“蒙摯!我是荊阿綰!”她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腕骨仿佛要被捏碎,“你要死也彆拉著我墊背!我還要去南方摘果子呢!”
情急之下,她屈起膝蓋抵住他下身要害,帶著哭腔怒吼:“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讓你蒙家絕後!”
刹那間,蒙摯渾身劇震,眼底的猩紅如潮水般褪去。
不過,此時的蒙摯不但未退,反而更靠近了幾分,發髻散亂,濕發掃過阿綰的臉頰,氣息可聞:“我蒙家三十萬大軍,一族二百餘口,豈會因你一言絕後?你真有這般本事?”
“哎……疼疼疼疼……”阿綰倒抽涼氣,手被抓得很疼,但她也不再掙紮,隻靜靜仰視著他逐漸清明的眼眸。隨即,她竟然放平了雙腿,蒙摯整個人失去支撐,重重壓在她身上。
不僅是阿綰悶哼一聲,蒙摯也悶哼了一聲,濕透的頭發將阿綰的衣襟浸得透濕。
阿綰被壓得動彈不得,隻得費力地說道:“將軍若再不清醒,我可真要咽氣了。”
“醒了。”蒙摯悶聲應答,臉龐正埋在她心口。
忽有清甜香氣縈繞鼻尖,他心頭一凜——莫不是阿綰懷中那包毒粉散了?當即撐臂躍起,帶起一串水珠。
阿綰身上驟然一輕,怔怔望著他側坐在旁的身影,一時忘了動作。
蒙摯抹去臉上水痕,拎起浸透的前襟,皺眉問道:“你究竟潑了多少水?”
“兩罐……”阿綰指向陶罐,話音未落便見蒙摯執起尚存清水的罐子仰頭暢飲。
清水順著他的下頜流過喉結,將本就濕透的衣襟染得更深。
因為喝得太急,還有些清水竟沿著他脖頸的線條滑進衣領,阿綰的視線不自覺地追隨而去。
她從未見過這般鮮活的蒙摯——褪去冷硬鎧甲,散著濕發大口飲水的模樣,比平日的威嚴更令人心弦微動。
“將軍?”她試探著撐起身子,“可是真醒了?”
“嗯。”蒙摯放下陶罐,被冷水激得打了個寒顫。
見他如此,阿綰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拂去衣襟上的水珠,指尖將觸未觸時又慌忙縮回。
“那……”她有些猶豫,想問他關於他是不是進入幻境的事情,但又想著這可能是有很多的秘密,自己也不應該知道。所以,最後憋出一句,“我給您擦擦?”
蒙摯望向她手中那塊布巾,竟微微頷首。
阿綰趕緊跪爬到他的身前,執巾的手輕輕擦過他滴水的鬢發。蒙摯的頭發烏黑且濃密,看起來也好幾日沒有洗頭發,不過還不算油膩。
阿綰這種尚發司的匠人,這三年看得最多的就是這些軍漢們的頭發,蒙摯的頭發還真是一等一的好,說明身體也好,很強壯。或許,身上還有體毛呢?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想到了這個?
阿綰自己都想捶自己一頓。
可當她收斂了心思,用布巾撫過他高挺的鼻梁時,指尖不經意觸到溫熱的肌膚,頓時顫了顫,心也跟著顫了顫。
蒙摯察覺她的慌亂,接過布巾自行擦拭,忽而皺眉:“這是什麼氣味?”
“樊雲配的草藥水,專解屍穢之氣……”阿綰小聲應答,目光卻仍黏在他臉上。
水光浸潤後的眉目少了幾分凜冽,在鮫燈映照下竟顯出罕見的柔和,看得她一時移不開眼。
蒙摯將布巾遞還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掌心。
阿綰像被燙到般縮回手,那塊布巾飄飄落在兩人之間的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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