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玄家的飯桌上,擺滿了平日裡少見的葷菜,還有自家醃製的鹹菜,一碟碟擺放得整整齊齊。
孫玄的父親舉起酒杯,渾濁的眼睛裡透著一絲欣慰:“來,過年了,大家都吃好喝好。”
孫玄和王奕也跟著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暖了心窩。
吃完飯後,孫玄和王奕便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
孫玄家裡有爹娘在,兩個年輕人總覺得放不開手腳,連說句話都得掂量著份量。
"走,去我家。"王奕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棉襖,嘴裡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凝結又消散,"我那兒清淨。"
“行,你等會我去拿點東西。”
王奕也沒有拒絕,他和孫玄的關係也不需要那些表麵的客氣話。
過了一會孫玄出來了,從籃子裡掏出兩瓶西風酒晃了晃:"帶著這個,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王奕家離孫玄他們家不遠,三間土坯房圍成的小院子,院牆也不高。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院子裡積了一層薄雪,王奕的腳印和孫玄的腳印一前一後,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進屋進屋,外頭冷。"王奕搓著手,率先推開了堂屋的門。
屋內比外頭暖和不了多少,但至少擋住了刺骨的北風。
兩人熟門熟路地進了裡屋,飛快地脫鞋上了炕。
王奕從炕櫃裡扯出兩床棉被,一人一床蓋在腿上,又往炕洞裡添了幾把柴火。
沒一會兒,炕麵就開始散發出令人舒適的熱度。
"還是炕上舒服。"孫玄滿足地歎了口氣。
王奕笑著應道,從櫃子裡拿出兩個粗瓷碗,放在炕上。
孫玄擰開一瓶酒倒入碗中,泛起小小的泡沫,兩人碰了碰碗,仰頭喝了一大口。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兩杯下肚,兩人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話匣子也打開了。
“你還記得咱上初中的時候嗎?”孫玄笑著開口,臉上浮現出一絲懷念,“那時候調皮搗蛋,沒少讓老師頭疼。”
王奕也跟著笑了起來:“怎麼不記得?有一次咱倆上課偷偷傳紙條,結果被老師發現,還罰站了一下午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笑聲在屋子裡回蕩。
"你還記不記得初二那年,咱倆偷了老張頭家的西瓜?"
王奕眼睛發亮,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酒精的作用。
孫玄哈哈大笑:"怎麼不記得!你抱著最大的那個跑,結果絆了一跤,西瓜摔得稀爛,你褲子還扯了個大口子!"
"你還說!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能被我爹揍得三天不敢坐凳子。"王奕佯裝生氣地捶了孫玄一拳,兩人又笑作一團。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其實也沒什麼菜,就是一盤花生米和半碟醃蘿卜,還有孫玄從家裡帶來的熟食。
過了一會兒,王奕的臉色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彆的什麼。
他放下手中的碗,看著孫玄:“玄子,咱這個年齡也該結婚了,你有沒有中意的人啊?”
孫玄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沒有,你呢,有沒有?”
王奕的臉突然漲得通紅,連耳朵尖都染上了顏色。他低頭盯著自己的酒杯,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有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