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玄接過鞭炮，掛在院門旁的樹枝上。隨著火柴"嗤"的一聲，鞭炮劈裡啪啦地炸響開來，紅色的紙屑在白雪地上格外醒目。
此刻，整個縣城的鞭炮聲還不多，等到中午家家戶戶都貼完對聯時，那才叫一個熱鬨。
放完鞭炮，兄弟倆回到堂屋，吳紅梅和葉菁璿已經收拾好了回村要帶的東西——兩包白麵饅頭、幾件給老人做的新衣服，還有孫逸從廠裡弄來的兩瓶白酒，都用布包得嚴嚴實實。
"都齊了吧？"孫玄轉頭問正在檢查門窗的葉菁璿。她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動作有些笨拙，但臉上洋溢著回家的喜悅。
"齊了，廚房的灶火都滅了，窗戶也關嚴實了。"
葉菁璿拍了拍手上的灰，陽光透過院裡的棗樹枝丫，在她圓潤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吳紅梅從屋裡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小包袱："玄子，這是你哥的棉手套，差點忘了。"
孫玄點點頭，把摩托車從棚子裡推出來。
"嫂子，您坐後麵扶著菁璿。"孫玄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了擦後座。吳紅梅利落地跨上車，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葉菁璿坐穩。
葉菁璿的棉襖下擺有些緊，她不得不把衣襟往兩邊扯了扯，才勉強裹住隆起的腹部。
這時孫逸推著自行車從屋裡出來，車把上掛著幾個布袋子，後座捆著一個小木箱。
"哥，我們先走了，你路上慢點。"孫玄一腳踩下啟動杆，摩托車發出"突突"的轟鳴聲，排氣管噴出一股淡藍色的煙。
孫逸無奈地笑了笑："你們先回吧，我騎自行車得一個小時呢。"他拍了拍車座，上麵綁著厚厚的棉墊，"路上有冰，你們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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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玄點點頭，右手擰動油門，摩托車緩緩駛出院子。葉菁璿回頭朝孫逸揮手："哥，我們等你回來吃團圓飯！"
初冬的鄉間土路凍得硬邦邦的，摩托車駛過時帶起細小的土粒。路兩旁的楊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像老人乾枯的手指伸向灰白的天空。
孫玄開得不快，怕顛著身後的妻子和嫂子。冷風迎麵吹來，刮得人臉生疼。
"玄子，慢點，前麵有溝！"吳紅梅突然喊道。
孫玄趕緊減速，摩托車"咯噔"一下碾過一道凍裂的土縫。葉菁璿"哎呀"一聲，下意識護住了肚子。
"沒事吧？"孫玄緊張地扭頭問。
葉菁璿搖搖頭，臉上卻有些發白："沒事，就是嚇了一跳。"
吳紅梅拍了拍她的肩膀："菁璿啊，你這肚子這麼大，可能懷的是雙胞胎，可得小心點。"說著，她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又給葉菁璿裹了一層。
摩托車轉過一個彎，村口的石碑映入眼簾。石碑旁站著幾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正在放小鞭炮，看見摩托車過來，都興奮地揮手。
"玄叔回來啦！"一個缺了門牙的男孩大聲喊道。
孫玄笑著點頭，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糖撒過去。
孩子們歡呼著爭搶，有個小女孩撿到糖後還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謝謝玄叔！"
剛進村，過年的氣息就撲麵而來。幾乎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嫋嫋炊煙，空氣裡彌漫著燉肉和蒸饅頭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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