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這日,草北屯是在野豬嚎叫中驚醒的。天還沒亮透,徐炮就踹開了屯委會的門,褲腿上沾著泥漿和豬糞。
"禍害!天殺的禍害!"他舉著半截苞米稈,上麵留著猙獰的牙印,"俺們黑瞎子溝的苞米地全拱了!"
緊接著劉二愣子也衝進來,手裡拎著隻血淋淋的羊羔:"屯西頭的羊圈遭了殃!守夜的狗都叫撕碎了!"
曹大林蹲下身查看羊羔傷口。脖頸被整個咬穿,齒印大得嚇人——絕不是普通野豬。
"是那頭獨耳炮卵子。"吳炮手叼著煙袋進來,"俺巡山時見過,少說五百斤,獠牙像鐮刀!"
正說著,屯外傳來淒厲的警報聲。人們抄家夥湧出去,隻見鹿苑的柵欄被撞開個大窟窿,母鹿驚得亂竄,剛產下的小鹿崽不見了蹤影!
白爪和母熊焦躁地圍著窟窿打轉,熊掌拍打著地麵——它們在追蹤氣味。
"追!"曹大林抄起獵刀,"這畜生留不得了!"
獵隊迅速集結。除了草北屯和黑瞎子溝的好手,林場也來了幾個退伍兵,帶著半自動步槍。林為民非要跟著,白大褂外邊套了件防刺背心。
循著蹤跡追進北坡,眼前的景象讓人頭皮發麻。碗口粗的鬆樹被齊根撞斷,苔蘚地上留著海碗大的蹄印,每隔幾步就有灘帶沫的唾液——那畜生氣性極大。
"看這兒!"徐炮突然喊。泥地裡嵌著半截彈頭,已經變形了,"有人打過它!沒打死!"
曹大林撚起彈頭聞了聞:"是麻醉彈。這幫雜碎!"
越往深處走,破壞越嚴重。蜂箱被掀翻,藥圃被踐踏,連新埋的腐殖土堆都刨開了。那畜生像是有目的地在破壞他們的心血。
晌午時分,他們追到一片沼澤地。蹄印在這裡消失了,水麵漂著油花般的血沫。
"受傷了?"劉二愣子抻脖子看。
曹大林卻搖頭:"是誘餌。你看對岸——"
對岸的蘆葦叢裡,隱約可見個巨大的黑影。它側躺著像座肉山,獨耳耷拉著,似乎奄奄一息。
幾個年輕獵人端槍就要衝,被曹大林厲聲喝住:"回來!那是陷阱!"
他指向水麵。幾根透明的漁線橫在水麵下,線頭連著綁在樹上的弩箭——正是上回從偷獵者那兒繳獲的裝備!
"這畜生成精了!"徐炮倒吸涼氣,"會設套!"
果然,那"受傷"的野豬突然翻身躍起,獠牙挑開蘆葦叢,露出後麵更可怕的景象——三頭半大的野豬正守著一個泥坑,坑裡躺著被擄走的小鹿崽!
"救崽!"曹大林張弓搭箭,"徐大哥左翼,二愣子右翼,其餘人火力掩護!"
戰鬥瞬間爆發。野豬王像輛坦克直衝過來,子彈打在厚皮上竟迸出火星!林為民嚇得白臉發青,卻還記得舉起檢測儀:"它頸部有金屬反應——植入過追蹤器!"
曹大林一個翻滾躲過衝撞,反手一刀劃向豬頸。刀尖果然碰著硬物,挑出個紐扣大的裝置!
"難怪專破壞咱們的工程!"他踩碎追蹤器,"被人遙控了!"
野豬王更狂暴了。它人立而起發出震天嚎叫,沼澤裡突然又竄出四五頭野豬——竟是完整的豬群!
"中計了!"徐炮邊裝彈藥邊喊,"它們搞圍殲!"
危急時刻,白爪和母熊趕到。白爪直撲野豬王,二百多斤的體重竟被豬王甩飛!母熊更聰明,專攻豬群側翼,掌拍爪撕打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