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在歡歡酸奶店中住了下來。
張歡說得沒錯,酸奶店的日子規律得近乎奢侈。
每日睡到天光透亮,迎著濕潤的海風與初升的朝陽,慢悠悠地去集市采購新鮮靈果,順道聽聽南來北往的閒談。
近午開張,傍晚售罄即收,收入豐厚不說,大把的空閒時光皆可自由支配。
在這危機四伏的大荒,這樣的日子,可謂是神仙生活了。
洛羽並未急於出海,而是利用采購的閒暇,敏銳地搜集著關於海旁城與無儘海的各類情報碎片,又在張歡的輔助下歸納總結。
到了午後,便一頭紮進後院,全心鑽研那本得自熊哥的獸皮日記。
得知胡巧巧竟是被四大家族聯手追殺,洛羽心頭不免蒙上一層陰霾,甚至動過將那燙手山芋般的日記付之一炬、假裝從未知曉的念頭。但最終,一種更深沉的渴望壓倒了恐懼——他想要弄明白,這陣道之中究竟隱藏著何等秘密,竟值得洛城如此大動乾戈。
“若這樣的力量真能握於手中……即便步了胡巧巧的後塵,又如何?”這念頭如野火般在他心底滋生。
懷著這份決絕,洛羽徹底沉浸在陣法的學習感悟之中。
胡巧巧的陣道源自李小凡,核心思想“念起陣生”迥異於傳統——它摒棄了提前布置、緩慢積蓄力量的模式,轉而追求將陣法威力極限壓縮,於瞬息之間發動,於方寸之地爆發。
這等思路,用於守城或顯威能不足,但在瞬息萬變的野外探索與遭遇戰中,其效率之高,堪稱顛覆。
“這已近乎一道隨心而發的特殊靈術了……難道正因它可能撼動‘秘藏—靈術’的修煉體係根基,洛城才要將其扼殺?”洛羽曾如此猜想,但隨即又自我否定。
大荒覺醒者兼修刀劍技法者眾多,它們同樣遊離於核心體係之外,卻安然存在。
苦思無解,洛羽索性不再糾結,轉而將全副心神投入到對陣紋本身的理解與實踐中。
“念起陣生”說來玄妙,實現卻艱難無比,不僅要求陣法師對陣紋有著精微至毫巔的掌控力,更需要特製的陣盤作為載體,方能承受那瞬間爆發的狂暴能量而不反噬其身。
日記中提及,唯有一種名為“破空石”的異寶,方能煉製出合格的陣盤。
洛羽不知破空石為何物,但手中那方與胡巧巧陣法同源的殘破陣盤,成了他最好的試驗田。在反複確認其內部結構尚算完整後,他便依照日記中的理論與技巧,開始小心翼翼地進行修補與溫養。
理論研修與實踐操作交替進行,時光在指尖與陣紋的觸碰間悄然流逝,轉眼便是半月。
這日清晨,張歡如常去喚洛羽起床,剛踏進房門,周身猛地一滯——丹田內的靈能竟如陷泥沼,運轉不靈!
張歡心中大駭,隻道是遭遇強敵,正待催動秘藏,那滯澀感卻又瞬間消失,空氣裡的靈能恢複活躍。
與此同時,洛羽的身影在他前方由模糊至清晰,緩緩顯現,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興奮的笑意:“如何?”
“你這搞的是什麼鬼名堂?”張歡撫著胸口,心有餘悸。
“一點陣法的小應用。”洛羽笑著收回那早已煥然一新的陣盤,撤去了房內無形無質的靈能屏障,“怎麼樣,給你這酸奶店也布上一道?雖不敢說固若金湯,但防些宵小綽綽有餘。”
洛羽本以為張歡會欣然應允,不料張歡卻連連擺手。
“彆,可彆!我這小店裡,除了靈果就是酸奶,值錢的沒有,招賊的不要。多了層冷冰冰的陣法殼子,反而少了人情味,平白嚇跑老主顧。”
洛羽微微一怔,隨即了然。他追求力量以安身立命,張歡則憑借人情世故在此紮根,兩人的道路,早已不同。
“所以你昨晚又是一夜沒睡?”張歡看著洛羽眼下的淡青,無奈搖頭。這半月來,洛羽的癡狂他看在眼裡。
洛羽點點頭,眼中卻不見一絲疲憊,隻有淡淡的興奮。
“走走走,吃東西去,然後趕緊補覺!”張歡不由分說,拉著他往外走。
洛羽笑道:“我們又不是普通人,少睡個一兩日無妨。正好幾天沒陪你出門采買了,一起走走?”
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洛羽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
海旁城依舊喧囂,鹹腥的海風、帶著血氣的歸客、此起彼伏的吆喝,一切如故。
隻是城內靈丹、靈器的價格又悄然攀升了幾分。而采礦專用的靈鎬、靈釺之類,更是有價無市,許多店鋪門口懸掛的“高價收購”牌子在風中徒然搖晃,卻罕見成交。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市麵上並未出現大量新開采的特殊礦石流通,隻有些關於某島發現礦脈的模糊傳聞在覺醒者間口耳相傳,真假難辨。
再聯想到慕容家護衛暗中運送的大量礦鎬,洛羽心中警鈴大作:新島開發的背後,水恐怕深得嚇人,慕容家乃至洛城的頂尖勢力或許都已深度介入,更彆提無儘海本地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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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羽本來還想出手那兩枚裝滿礦鎬的儲物戒換取靈晶,一方麵補足自身靈器的不足,另一方麵也能幫張歡把酸奶店做大做強。
但一番深思後,卻選擇了將靈鎬捂在手中。哪怕坐擁寶山卻無法變現,也好過貿然出手引來滅頂之災!
洛羽正看著那些價格飛漲的靈器苦笑,張歡已開啟采購模式。
因為今日恰好有海潮會樓船返航的緣故,張歡特意繞道碼頭附近,一邊與相熟的覺醒者打著招呼,一邊利落地挑揀、議價,很快便購入了大量的靈果和各類製作酸奶的原料。
“直接從他們手裡收靈果,價錢能便宜些,也讓大家看看我酸奶店的貨源新鮮,就當是廣告了!”張歡笑著和洛羽解釋。
其實又何止是廣告,張歡一邊采購,一邊和歸來的覺醒者們閒談拉扯,靈果還未采購齊全,無儘海深處的最新動向已儘入耳中。
張歡甚至還從幾個老主顧那討來了血刃礁和極霧島的地圖——雖然是最粗糙的手繪版本,但但相互參照之下,竟也能窺見一些地形規律與潛在的危險區域。
眼看采購完畢,兩人正準備打道回府,行至碼頭人流稀疏處時,張歡卻是腳步猛地一頓,臉色驟變,幾乎是衝向前方,攔住了一名剛從船上下來、風塵仆仆的女子。
“鄭珊珊!”張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怎麼隻有你回來了?陳雪蝶呢?她不是和你一隊的嗎?”
那名叫鄭珊珊的女子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張歡,臉上掠過一絲複雜與不忍,她避開張歡急切的目光,低聲道:“張老板……雪蝶她,我們後來分頭行動,她去了極霧島深處……就沒再出來,聽說……聽說他們那一隊,撞上‘血煞手’了……怕是……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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