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難報，實屬無奈。小女無依，望姑娘垂憐。此玉佩為謝，盼善待吾女。蕭平泣拜。”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客棧後院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的，像小貓在嗚咽。
崔燦燦眼睛一亮：“是那個小妹妹！”
她快步跑到後院，石雯緊隨其後。隻見後院角落裡，那個穿著紅布襖的小女孩正孤零零地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滾落，在布滿灰塵的小臉上衝出兩道淺淺的痕跡。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石雯和崔燦燦，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被巨大的恐懼和委屈淹沒，小嘴一癟，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聲音不大，卻透著令人心碎的絕望。
“爹……娘……你們在哪裡……”她哽咽著，小手緊緊抱著布娃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石雯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澀。她走上前，蹲在小女孩麵前，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小妹妹，彆怕，他們……他們有事先走了，讓我們照顧你。”
她知道這話說得蒼白，可看著孩子那雙充滿無助的眼睛，她實在說不出更傷人的話。
小女孩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崔燦燦，哭著搖頭：“我要爹……我要娘……他們說……說會回來找我的……”
崔燦燦蹲下來，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他們會回來的，肯定會的。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抽噎著說：“娘……娘叫我囡囡……”
“囡囡？”崔燦燦重複了一遍，心裡更不是滋味，“那你跟我們走吧，我們給你找好吃的，還帶你住暖和的屋子，等你爹娘回來，好不好？”
囡囡看著她們，小小的身子還在發抖，眼神裡充滿了不確定。她不明白為什麼一覺醒來，爹娘就不見了，隻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昨天那兩個凶巴巴的人讓她害怕，可眼前這兩個姐姐，身上有讓她覺得安心的氣息。
石雯看著她臟兮兮的小臉和那雙清澈又惶恐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年少時的漂泊無依。她沉默片刻，伸手輕輕摸了摸囡囡的頭，聲音堅定：“跟我們走吧，以後……我們照顧你。”
囡囡似乎聽懂了，又或許是累極了，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隻是肩膀還在微微聳動。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崔燦燦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囡囡很輕，像一片羽毛。她順從地靠在崔燦燦懷裡，眼睛卻一直望著客棧門口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她的爹娘就會從那裡走進來。
石雯和崔燦燦帶著囡囡回了她們在鎮上租的小院。院子不大，卻收拾得乾淨利落，牆角種著幾株青竹，透著股清雅之氣。
崔燦燦燒了熱水，給囡囡洗了臉和手。洗乾淨後，才發現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皮膚是那種長期營養不良的蒼白，眼睛卻格外大，格外亮，隻是此刻那點亮光被一層薄霧籠罩著，顯得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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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些吃的。”崔燦燦笑著問她。
囡囡點了點頭，小聲嗯了一聲。
石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看著屋裡崔燦燦給囡囡找乾淨衣裳的身影，眉頭微蹙。她不是沒想過蕭平夫婦可能不會回來，他們留下孩子，或許是覺得帶著孩子走更危險，或許是有其他苦衷，但無論如何，這孩子是被拋下了。
她想起蕭平留下的那塊玉佩，拿出來摩挲著。玉佩觸手溫潤，看得出有些年頭了，卻並非什麼名貴之物，蕭平說這是祖傳念想，看來所言非虛。他們寧願舍棄孩子，也要保住玉佩，又或是，他們覺得留下孩子，交給她們，才是孩子唯一的活路？
石雯歎了口氣，將玉佩收好。事已至此，想再多也無用，當務之急是安頓好這孩子。
崔燦燦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走出來，後麵跟著穿著她舊衣裳的囡囡。衣裳有些大，套在她身上晃晃蕩蕩的，更顯得她瘦小。
“快趁熱喝。”崔燦燦把碗遞給囡囡。
囡囡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低垂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她喝得很慢，卻很認真，仿佛這碗粥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雯姐，你看給她取個什麼名字好？”崔燦燦坐到石雯身邊，小聲問道，“總不能一直叫囡囡吧。”
石雯看著孩子沉默的樣子，她自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即使哭，也哭得那麼安靜，像一株在寒風中默默承受的小草。她經曆了追殺，又被至親拋棄，小小的年紀，心裡怕是已經蒙上了一層寒霜。
“就叫蕭冷吧。”石雯沉吟片刻，緩緩道，“蕭是她爹的姓，冷……希望她能熬過這陣寒意，以後心向暖陽。”
“蕭冷……”崔燦燦念了一遍，點了點頭，“挺好的。冷冷，以後你就叫蕭冷啦，好聽嗎？”
蕭冷抬起頭，看了看石雯，又看了看崔燦燦，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繼續喝粥。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石雯依舊每天去集市擺攤，打磨兵器，偶爾接些護送商隊的活計。崔燦燦則留在家裡，一邊練功，一邊照顧蕭冷。
蕭冷很安靜，大多數時候都隻是默默地坐著，要麼看著院子裡的青竹，要麼擺弄著那個破舊的布娃娃。她不怎麼說話，問一句才答一句，聲音細細小小的，像怕驚擾了什麼。
崔燦燦性子活潑，總想著法子逗她開心，給她講江湖上的趣事，教她認字，帶她去鎮上的小公園看彆的孩子玩耍。可蕭冷總是怯生生的，不敢跟彆的孩子說話，緊緊跟在崔燦燦身後，像隻離不開主人的小尾巴。
石雯看在眼裡，心裡清楚，這孩子心裡的創傷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愈合的。她沒有強求，隻是在每天回來後，會抽出半個時辰，教蕭冷一些基礎的吐納法門。
“冷冷，跟著我做。”石雯站在院子裡，身姿挺拔如鬆，“吸氣，沉丹田，呼氣，意守靈台……”
蕭冷學得很認真，小臉上滿是專注。她雖然年紀小，卻似乎天生對這些氣息的流轉有種莫名的感應，進步很快。石雯教她這些，並非想讓她將來也走江湖這條路，隻是覺得，學點防身的本事，總沒壞處。
這天傍晚，石雯回來時，看到崔燦燦正陪著蕭冷在院子裡放風箏。那是崔燦燦親手做的蝴蝶風箏，此刻正搖搖晃晃地飛在半空中。
蕭冷仰著頭，看著風箏，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眼睛裡也有了些光彩。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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