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上公墓在山後。
寶根老爹的碑是裡頭最大的,相當好辨認。
墓碑邊上是寶根老媽和那個生下來就走了的妹妹的小墳。
本來按照習俗,這般的孩子是不應該立碑的,說是免得妨礙人家再次投胎。
但張新國認為這是封建迷信,非給自己女兒立了個碑。
寶根摸索著小小的石碑上的刻字,一股莫名的心酸湧上心頭。
張金果。
這是老爹給妹妹起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張寶根剛好一脈相承。
替三座墳墓拔過草培過土,他靠在老爹的墓碑上,把頭擱在老媽的碑上喃喃自語。
“老爹老娘,兒子我現在過得相當快活。”
“媳婦兒已經找好了,過幾年就帶著您孫子回來看你們。”
“老媽,您在下頭看著我爹一點。讓他少吹牛皮,彆教壞了我妹妹。”
他臉上帶著笑,絮絮叨叨了好幾個小時。
金宏陪著張寶根忙上忙下,還給寶根他爹和他娘磕了頭。
這個乾兒子算是過了明路。
彆說金家人還真的很上心,在氣氛這麼嚴肅的時期,居然還偷偷弄了點紙錢和幾柱香來!
兩人偷偷摸摸的在墳前燒了,又把現場處理的乾乾淨淨。
“金宏,你小子可以啊,哪裡弄到的這些東西?我記得這些東西現在可沒地方買。”
金宏摸摸頭嘿嘿一笑。
“前幾年大家破四舊去燒桃花觀的時候,我偷偷撿的……。”
金家太小,寶根第二晚住在了礦上的招待所。
也不知是不是上頭打了招呼,他入住的時候不光魯主任趕過來親自安排,就連礦領導都和他來了一個“偶遇”。
而讓金宏這個張家乾兒子頂替張新國留下的烈士後代入職名額的事,礦上隻猶豫了半天便答應了下來。
住在招待所的寶根聽服務員們聊天說,因為這件事礦上好幾戶人家都氣得摔了碗。
可惜礦上領導們的態度很堅定,甚至放出話來說烈士後代的名額誰都彆想染指。
寶根聽了嗬嗬一樂。
他估計礦上猶豫的那半天,是為了讓那些之前走過後門的人家顏麵上好看一點罷了。
坐在綠色的台燈前,張寶根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他在思考一些問題。
這次安排他回鄉掃墓,給他派的那位司機很明顯是來自安保部門。
所以上頭才會那麼快收到消息,從而針對礦上做了一些動作。
跡象很明顯,上頭再次加大了對他的保護力度。
這讓寶根不禁好奇起來,自己那個馬甲如今在國內到底是一個什麼級彆?
隨著一顆小五星消失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寶根看到了他想看的內容。
才看了小一半,他的嘴便已經徹底合不攏了。
上頭居然給這個從來沒見過麵的z記了三十多年的工齡。
而第一排記錄的國家級特等功高達二十一次,後麵三十多次一等功隻記了次數,具體內容要參照編號達到四位數的附件。
副bu級特彆勤務人員,享受多種高級津貼。
可惜看不到這些高級津貼的組成,隻能看到z的基本工資是380塊。
作為體製內的人,張寶根和葉琅幾個研究討論過國內的工資體係。
例如他們第三科的幾個副科長職級隻有副科,但各種工資待遇加起來卻足足比正處還高五塊。
因為他們的工作性質特殊,哪怕會有國內報銷絕大部分支出,但多數人最後還是會發現錢根本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