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許瑞宜一陣風的鑽進實驗室。
顧不得拍落肩頭的雪花先仔細將幾塊破布塞進門縫裡。
兩個穿著半舊工人棉衣的學生急忙將手中的暖水袋遞到他手裡。
許瑞宜把暖水袋在臉上滾了一遍,這才吐出一口氣。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誒,正勇呢?”
“高師兄剛才去樓下做煤球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
許瑞宜笑了起來。
“煤球?他哪裡弄來的煤?”
他頓了頓,放下手裡的暖水袋,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票子來。
“我估摸著他肯定是把自己家裡用煤的份額給拿了出來,誌剛,你拿著這些錢偷偷的買些煤給他家裡送去,彆讓他知道。”
名叫誌剛的學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錢接過鄭重的點點頭。
“老師您放心,我找煤礦專業的學長去辦這件事,他有關係能搞到低價的議價煤。”
許瑞宜覺得自己的手已經回暖了,立即讓大家準備穿上實驗服進內部實驗室。
但就在大家換衣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坐在角落裡的老郭速度有些遲緩,半天都沒能站起身來。
“老郭,你是不是貧血又犯了?”
他一把把強行想站起來的老郭摁了下去。
語氣很是發急。
“組裡給你配的營養品呢,你又給賣了?”
老郭臉色蒼白的笑了笑。
“哪有?我就是吸收能力太差。”
一位女學生忽然明白了什麼。
“郭老師,昨天下午你拿來的那三十五塊小組夥食經費,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是係領導臨時批的?!”
許瑞宜氣急了,指著老郭有點說不出話來。
“屁的臨時批的!係裡批錢我能不知道?”
“你昨天去醫院的到底去了沒有?!”
他一看老郭那躲閃的目光,便明白了一切。
“好嘛,我就知道你根本沒去醫院,又去了黑市!”
眼見根本瞞不過去,老郭也索性攤開了說。
“老許啊,咱們這個項目好啊!誰能猜到咱們這群人居然能手工搓出一台世界水準的光刻機來。”
“如今世界整個行業正在向接近式光刻機大踏步前進,咱們理論上不缺人,就是缺錢而已。”
“隻要咱們能堅持下去,多少能給後來者減少點需要追趕的距離。”
“你往各處部委寫報告要錢,我估摸著都是打水漂。你彆光看我貧血,你看這些學生們,個個省吃儉用,都快趕得上十年前的光景了。”
“這三十五塊錢就算了,待會兒買回東西,我多吃點就是了,咱們下不為例行不行?”
學生們頓時不依。
但許瑞宜猶豫了半天,最終做主留下的這三十五塊錢在小組。
他準備暗中吩咐管錢的誌剛買點雞蛋來給老婆好好補補。
實驗室的門被敲響,外頭響起了許瑞宜大弟子高正勇的聲音。
“我推門進來了啊,老師,有客來了!”
……
許瑞宜若有所悟地把手中的證件還給了對麵的年輕人。
特籌科這個部門整個組裡也就他在校長那聽說過一兩句。
聽說確實是手裡有點小錢的批款部門。
“張科長來坐、坐,誌剛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