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安默默掏出酒壺倒了杯酒推到話永華麵前。
“你當真做好決定了?”
話永華轉著麵前的酒杯,目光微顫,點點頭。
“我說你呀,就是心太軟。紅傘雖因你而生,你不想取她性命我理解。可你有沒有想過話眠。”
許懷安難得嚴肅,他與話永華也相識快十年了,往日裡兩人沒事就坐在一起喝酒。
雖一個是捉妖師,一個隻是傘鋪老板,但早就是摯友了。
半月前,話永華帶著那把傘,慌慌張張來找他,說他這把傘似乎被妖怪附身了。
他每每擦完這把傘都會放進匣子裡,但忘了從哪天開始,他一覺醒來就見床頭突兀的放著一把撐開的紅傘。
起初他並未多心,但後來發現,每天早晨醒來,那把被他裝進匣子的傘都會莫名撐開在他床頭。
他這才害怕起來,擔心是什麼邪祟纏上了。
於是,便帶著那把傘去萬事亭找了許懷安。
許懷安是捉妖師,身上總掛著些叮叮當當用來捉妖的東西。
那傘一碰見許懷安就嚇破了膽,竟然化成人形跪在兩人麵前。
話永華第一次見到妖,卻詫異的發現那傘妖竟與自己過世多年的妻子長的一模一樣。
許懷安了解妖,妖貫會利用人的弱點迷惑人心。可他探究下來,卻發現,傘妖是由話永華思念所化。
隻是話永華的思念寄予在了紅傘上,賦予了她生命,她從化形的那一刻起便全靠話永華的命撐著。
此消彼長,她的妖體越穩定,話永華的命就越薄。
許懷安自然是不願意讓個妖奪走話永華的命。
當即就要收了她。
卻被話永華攔了下來。
那張與林棉一模一樣的臉,他怎麼下得了手。
果然,不出許懷安所料,話永華的身體越來越差。
若再不除妖,恐怕不出十日,話永華就要遭難了。
“你我相識多年,我走後,就勞煩你照顧乖丫頭了。”
話永華飲下那杯酒,嗓子裡火辣辣的燒。
“我一將死之人,就不要再造殺孽了,放那隻傘妖一條生路。我已是多活了幾十年,早就想去見棉兒了。現在正好。”
“要是話眠知道自己爹做了這種決定,不知道會鬨成哪樣?”
許懷安碰了下他的酒杯,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儘。
“所以先替我瞞一瞞她。等我走後,你就看著她,等她緩過來了就讓她去青梧城。
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壺底再不見一滴酒,許懷安起身,將酒壺重新係在腰間,揮了揮手。
“這些後事,你留著自己和她去說吧。”
他走到門邊,手指輕輕扣了扣房門,似乎在告訴屋外的人,門要開了。
話眠整個人貼在門上,就差把耳朵塞進去了。
聽見屋子裡敲門的聲音,她立刻立正,見出來的人是許懷安,便笑眯眯的眨巴了幾下眼。
“師父,您和我爹有什麼秘密要背著我?”
許懷安腳步沒停,“沒什麼大事,你好好陪著你爹。師父我先走了。”
“這就走了,我爹什麼情況啊,您方才說的妖呢?”話眠追了上去。
“無害的,不用在意,我帶走了。”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走啊,吃頓飯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