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後麵沒有跟“卒”字。
這簡直就是個恐怖故事。
話眠背後發涼,捏著冊子的手有些發顫,整個梁家村的人全死了,隻留下了一個梁方。
她忽然意識到:
梁方口中,四年前瘟疫死的根本不是一半,而是除了他之外的整個村子。
梁方把所有人寫進亡冊,再用某種辦法把他們留在陽世,一遍一遍重複著生前的日子,好讓村子看起來活著。
但真正的活人,其實,隻有他一個。
“那...我們這幾日,豈不是和一群死了四年的人在打交道!”
話眠手指一鬆,冊子“啪嗒”一聲掉到桌子上。
她原本是覺得,村子裡的村民大概是被梁方用什麼東西操控了。
可她沒想到,那些村民根本連人都算不上。
大概率應該是屍體。
或許,連屍體都不是。
風洛若有所思的拿起冊子,仔細的翻著,在那些名字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梁二和梁東。
正是被他殺掉的那兩人。
他徹底放下心。
“這些村民們是殺不死的,也可以說,就算被殺了,第二日也能完好的出現在村子裡,並且,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
話眠與白笙異口同聲道:“你怎麼知道?”
“我...”風路笑笑,認真且柔和的答道:
“我是霧山來的,沒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
白笙勾勾嘴角,金瞳眯成一條線,似是看破了風洛。
“你該不會是昨夜正好殺了個人,驗證出來的吧?”
“嗬。”
風洛彆過臉,臉上一絲心虛的表情都沒有。
“不是昨夜。”
“是剛剛。”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假話。
屋內一陣寂靜,白笙撇撇嘴,將冊子收回。
話眠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惡狠狠的盯著風洛。
“你去殺人了?”
“你瘋了!都還沒確定是不是這樣,你就去殺人了!”
“萬一推論有誤,他們...”
“我錯了。”
風洛道歉極快,打斷話眠讓她一時忘了應該說什麼。
一句話卡在嘴裡,嘴唇半張不張。
風洛從桌上拿起一小塊玉米糕塞進話眠嘴裡,堵住她的嘴。
扯開話題,淡定道:
“霧山有書記載,有種妖邪之物是因人思念所生,名為皮屍。”
“失親之人因太過想念亡者,所以將逝去之人的皮保留下來,以人皮為頁,把亡者拓在陽世,讓他們日複一日替亡人活著。”
“皮屍,不會老不會死,不怕火也不怕水。”
“唯一怕的,是失親之人。”
話眠把玉米糕咽下:“失親之人?”
“既然梁家村的人全死了,那失親之人便是梁方了。”
風洛點頭,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著:
“嗯。不過,他們怕的不是梁方這個人,”他聲音壓低,“而是他的思念斷了。”
“一旦失親之人動搖、後悔、或者遺忘,他們就會不複存在。”
話眠唏噓:“這聽上去,好像是梁方一人的執念,拴住了整村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