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不好熬。
前六日,扉城內根本沒什麼人,侍衛回稟過來,也就是有些腿腳利索的回城放了些東西。
他們並不知道病患們還指著每天聽小仙子的笛聲過活,隻當他們不識好歹,眼看著再不給解藥,皇家隊伍裡的人也要陸陸續續病完了,杼藍終於坐不住又去找了承王。
“王爺,人都倒下了,我開神壇連個幫忙的人手都沒有!”
承王倒黴催的,近距離接觸了病患,此刻手腳發酸,背疼屁股疼,不敢坐不敢躺,隻強撐著站在窗前,靠窗棱支住身體,才不至於出醜態。
但是他就算為了讓二皇子多難受難受,也得咬著牙硬撐七日,哪怕兩天前就感覺到了極限,也苦撐著不去找杼藍。
“提前發藥……咳、然後……征集能動的人手。”一句話說得磕絆,還沒說完,承王就感覺自己臉都發熱。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憋屈!
“那藥隻能熬一次,”杼藍道,“和毒一樣,遇水即溶,按我們原本的計劃,是要在眾目睽睽下祭祀神鼎,再分發鼎中神水的。”
“暗中丟到井水裡!”承王難耐地閉了閉眼,艱難道,“現下城中沒什麼人,你子夜去,不會有人發現,待賜藥那天井中取了水,再做戲祭祀即可。”
他又頓了頓才道:“解藥好了,儘快先給府內眾人服下。”
杼藍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他們自來扉城還沒多久就處處不順,她隻想儘可能保證分解藥這一件事彆再出岔子,趕緊完事兒趕緊離開這兒,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協商一致,又看了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承王一眼,心裡和病美人二皇子做了番比較,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了。
她身後,承王也終於支撐不住,毫無形象地麵朝床墊重重趴了下去。
......
夜深時,如承王所料,城裡確實空蕩蕩,各家各戶也依然黑著,有帶著病痛早早睡下的,更多是還沒回城的。
杼藍走到當時她投毒的那口井前,小心翼翼將一粒珍珠似的珠子丟入井中。平靜的井水在月光下泛起漣漪,下毒時如此,解毒時也如此,層層波動全憑人心中好惡。
等了一會兒,她運起靈力打了一桶水上來,想了想不太好看,又從身上找出幾個水囊,吭哧吭哧灌了進去,嘴裡不知在低聲罵著什麼,邊罵邊向城主府的方向返回。
池箋都快笑出聲了,捂著嘴巴等她走遠,才拽著朔遊溜達到井邊。
“這麼費勁折騰人,就多受點被折騰的苦吧。”她輕輕搖了搖頭,饒有興致地看了眼井水。“這就好了?”
朔遊也有些好奇地往井裡瞅:“要帶水去給病人們喝嗎?”
現在打了水去給扉城的居民們喝下,就等於解了毒,明天他們的賜藥計劃自然失敗,而且池箋和許栩然的意思,也並不想讓無辜的人多受罪,隻是想從杼藍手裡騙出來解藥,同時搞他們的心態防止之後繼續這麼胡來亂來,不得已還是拖了幾天。
好在許栩然每天辛苦奏樂不是白耽誤功夫,高階修士的療愈手段,對於居民們服解藥後可能存在的後遺症,還是有很大的助療作用的。
“現在太晚了,水是要提前喝,但是要偷摸的喝、隱蔽的喝、少量的喝,給始作俑者們留一點希望,這樣希望破滅後,他們才會加倍的失望。”池箋目露邪光,桀桀壞笑,看得大腦純淨的大妖怪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以後儘量不要惹這個人......
大陣妖默默給自己立了個規矩。
破曉,林中升起第一縷炊煙,許栩然仍舊頂著小包子臉,手持玉笛,身後一位醫師打扮的中年男人捧著碗熱粥,“小仙子,按您的吩咐熬好了,要分下去嗎?”
許栩然點點頭,朝已經收拾好行囊的扉城居民道:“今日既然神女賜藥,想必折磨大家許久的疫病即將散去,回城路雖不遠,但對多數人來說仍舊費力,我提前再吹一曲,各位也喝些粥補充體力,儘早趕回城去。”
眾人無有不應,紛紛拜謝,一口粥就著一聲曲子,喝完感覺身上舒坦,氣力回歸,便知到了該動身的時候。
“你彆說,還真有些舍不得這兒。”
“你是舍不得這林子還是舍不得小仙子啊?”
“哈哈哈,從幼時考完學老子就沒再這麼多人一塊起居生活過,回去可得不習慣些時日呢!”
“那有啥?咱們回去也常聚聚!”
路過許栩然時,忽然一人對他作揖:“小仙子,不瞞您說,老張我本想一條爛命交代了算了,但您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今後我家中必日日供奉您的神位,哪怕是那什麼神女賜藥治好的病,我心裡也永遠記得您救苦救難這份恩情。”
許栩然一怔。
又過來一人也同樣行禮:“我也是!小仙子,多謝您!”
每走一人,許栩然就受一次禮一次謝。
他想擺手推拒,卻被金城主攔住:“這是大家夥兒的心意,我們會永遠記得您不辭辛苦,出手相助的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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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嬸抱著祿兒過來,撲通跪了下來,許栩然嚇得連忙也跟著蹲下身。
劉嬸抹著眼淚:“小仙子,您可能不記得,但是我不會忘記,若不是您,祿兒可能即便病愈,餘生也會是個癡傻呆兒,彆看這病不要命,但它一日一日折騰著祿兒,要的是我心裡的命!謝謝您!”
許栩然安慰了幾句,好不容易把劉嬸扶起來,又看向眾人:“大家不必這樣,修道之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是常理,我的曲子隻起了微乎其微的作用,擔不起這麼隆重的謝。”
“自然擔得起。”二皇子走上前來,也衝許栩然作了一揖,他總算能自己行走了,但麵色還是不好看,扯出來一個虛弱的微笑,“我向來不信所謂仙力、修真者能給凡塵國度帶來什麼好事,不添亂就不錯了,但是您改變了我的想法,此次回皇城,我會與父親認真商議,不要將國祚栓死在狹隘的範圍內。”
二皇子原隻當這位小仙子是逍遙自在的散修,但修為高超的音修這個設定,由不得他不往道雲宗那邊想。
桑永國與靈妄宗是怎樣的關係,沒人比皇室中人更清楚,他曆來便有派係爭鬥上的擔憂,雖說不至於要做個牆頭草,但他更趨向於少參與修仙宗門的恩怨情仇。仙家宗門壽數綿長,相比而言,他們的短短百年,哪裡經得起瞎摻和,能經營好自家良田都算成功了。
桑永國地理位置本就特殊,有人能把它當成權勢劃分的根據,自然也能有人把它當成聯通東西的樞紐,他們的優勢在此,自然能借此將更多的自由拉回自己手中。
許栩然聽懂了,二皇子如果真能按他所說變一變桑永國的心態,道雲宗當然樂見其成。說實話,這次他還真不是帶著這個目的來辦事的,卻沒想到有意外收獲。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帶著點嬰兒肥的手,幾不可察地彎了下唇角。
自從遇見一個人,他好像總是會碰見些有趣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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