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閣下,此一時彼一時!”
同為‘女王陛下最高戰爭委員會’成員的海軍大臣,試圖為同僚解圍。
“薩克森人現在的威脅,遠比當年他們暗中支持的布爾人要大得多!如果我們現在退縮,未來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殖民地事務大臣也站了出來,為首相的觀點增加了新的砝碼。
“陛下,首相閣下。”
他先是向女王和首相分彆致意,然後才轉向其他人,臉上帶著濃濃的憂色。
“阿拉貢王國的局勢固然令人擔憂,但我們不能忽視帝國其他地方的問題。尤其是北美......”
他高高舉起在手中拿了很久的一份文件,朗聲說道:
“就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我收到了數十封來自美利堅邦總督——威爾士親王殿下的急電......北美殖民地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要不穩定,許多地區都陸續出現了叛軍的蹤跡。”
“雖然他們目前還未成氣候,隻是一些小規模的騷亂和襲擊,但這種趨勢非常危險!親王殿下已經多次向倫敦發報,請求增派部隊和物資,以穩定當地的局勢!”
殖民地事務大臣的這番話,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凝重。
他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先生們,我們必須清楚一點!相比於還未有半點產出的阿拉貢王國......北美殖民地才是我們神聖布列塔尼亞帝國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它對於帝國經濟和戰略地位的影響,更為直接,也更為重要!”
“如果在我們與薩克森人陷入長期戰爭的同時,北美殖民地後院起火,那麼局勢將變得不堪設想!我們很可能會麵臨兩線作戰,甚至是多線作戰的窘境!”
這盆冷水潑得恰到好處,讓原本主戰的軍方人士也冷靜了不少。
帝國的力量並非無窮無儘。
且不說和高盧人在非洲殖民地上長期的爭端,本就牽製了大量兵力。
現在眼看著伊比利亞半島戰事升級,如果北美再出問題,帝國的全球戰略部署將徹底被打亂。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陸軍大臣依舊據理力爭:
“北美那些叛軍不過是些烏合之眾,親王殿下手中的兵力足以應對!我們不能因為一些不確定的風險,就放棄在伊比利亞半島的利益!”
“烏合之眾?”
殖民地事務大臣冷笑一聲,話語間也變得不再客氣:
“當年那些在北美打所謂‘獨立戰爭’的家夥,在當時軍方的眼中不也是‘烏合之眾’嗎?結果呢......如果不是貝內迪克特·阿諾德將華盛頓綁了交給我們,北美殖民地現在是什麼樣子,還猶未可知!”
“你......”陸軍大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眼看內閣就要在女王麵前徹底撕破臉,首相再次站了出來,試圖平息爭端。
“好了,都少說兩句。”
他擺了擺手,示意殖民地事務大臣稍安勿躁,然後繼續說道:
“諸位的擔憂都有各自的道理,但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確保帝國安全渡過危機的方案。”
雙方的爭論暫時停歇,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軍方堅持必須強硬回應,保住帝國的顏麵和在阿拉貢的利益。
而以首相為首的另一派則認為,必須謹慎行事,避免陷入戰爭泥潭,同時要優先穩定更重要的北美殖民地。
爭論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各種方案被提出,又被否決。
整個覲見廳裡,充滿了緊張和焦慮。
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王座上那位始終一言不發的‘永恒女王’。
畢竟無論他們爭論得多麼激烈,最終的決策權,始終掌握在這位統治了帝國近一個世紀的女王手中。
維多利亞女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她那雙深邃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能看穿他們內心的所有想法。
大廳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女王的最終裁決。
終於,女王緩緩開口,她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諸君說的,都有道理,但是......”
女王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起來:
“我也同意軍方的觀點,在對待薩克森帝國的問題上,我們神聖布列塔尼亞帝國,決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的軟弱。”
“我那個不省心的外孫,他想看到的,就是我們的退縮和猶豫。”
“我們越是退讓,他就越會得寸進尺......這一點,作為他的外祖母,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
維多利亞女王從王座上緩緩站起,踱步到台階前,俯瞰著覲見廳地板上巨大的世界地圖。
“所以,姿態必須要做出來。”
她抬頭看向眾人,目光如炬,不容置疑的命令從她口中接連下達。
“我同意增兵計劃!陸軍部立刻製定方案,從本土和北非抽調部隊,即刻準備海運前往阿拉貢!”
“海軍部,命令本土艦隊和地中海艦隊主力,立刻離港!我不管你們是去戰鬥巡航還是軍事演習,總之,我要讓薩克森人的艦隊,時時刻刻都能看到皇家海軍的旗幟!”
“是,陛下!”兩位軍方大臣齊聲應道,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振奮。
維多利亞一世的決定,幾乎和她的外孫——薩克森帝國皇帝阿爾伯特二世的想法‘同步’了。
她同樣認為,無論最終是否會爆發全麵戰爭,至少在姿態上,絕對不能讓對方認為布列塔尼亞有任何退讓的可能。
下達完軍事命令後,永恒女王的目光轉向了外交大臣。
“愛德華·格雷爵士。”
“在,女王陛下。”
一直站在角落裡,仿佛與世無爭的外交大臣上前一步。
女王的語氣,這會兒也緩和了一些。
“在艦隊出港的同時,時刻注意與薩克森方麵保持接觸,做好談判的準備......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但不是唯一的手段!我需要諸位為帝國爭取最大的利益,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談判桌上。”
這句話,幾乎和遠在德累斯頓的阿爾伯特二世對他的外交秘書所說的話一模一樣。
“遵命,陛下!”外交大臣恭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