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車廂裡,已經搬上去的,赫然是一筐筐風乾的海產、成箱的白糖、還有用稻草裹得嚴嚴實實的南方水果!都是市麵上極難見到的好東西!
人贓並獲!
陳鋒走到一個被按在地上的瘦高個麵前,用手電照了照他的臉——正是豐台站那個值班員老張!此刻他麵如土色,渾身篩糠。
“張師傅,又見麵了。”陳鋒聲音平靜。
老張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完了…全完了…】
就在公安們給這些人上手銬,清點贓物的時候,陳鋒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從遠處鐵軌方向傳來的心跳和呼吸聲!
很輕,很小心,正在快速遠離!
還有同夥望風!要跑!
陳鋒立刻對王隊低喝:“王隊!那邊還有一個!要跑!”
王隊反應極快,對兩個公安一揮手:“追!”
三人立刻朝著陳鋒指的方向追了過去,黑暗中傳來幾聲嗬斥和奔跑的腳步聲,很快,一聲悶響和痛呼,一個黑影被撲倒在地,掙紮著被拖了回來。
手電光一照,陳鋒愣了一下。
這人他見過,是分局後勤科的一個普通辦事員,姓錢,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開會總坐角落。
錢辦事員被反擰著胳膊,臉色慘白,額頭磕破了,流著血,心聲全是絕望。
【怎麼就沒跑掉…】
【會被槍斃嗎…】
王隊顯然也認識他,又驚又怒:“老錢?怎麼是你?!”
錢辦事員低下頭,一聲不吭。
贓物清點完畢,數量驚人,參與搬運的連同錢辦事員一共六人,全部落網。
但看樣子,這些都隻是乾活的蝦米。
突擊審訊在貨場旁邊的廢棄扳道房裡連夜進行。
麵對如山鐵證,幾個搬運工很快撂了,指認是錢辦事員和老張牽頭聯係他們,每次給錢乾活,至於貨物來源和上線是誰,他們一概不知。
老張也扛不住,交代錢辦事員是他的上線,每次都是錢辦事員通知他時間、車次、對接的司機,他負責帶人乾活和偽造貨票記錄,錢辦事員則定期給他“辛苦費”。
壓力全到了錢辦事員這裡。
他癱坐在破椅子上,眼神空洞,任憑王隊怎麼問,就是咬死一句話:“都是我乾的,沒彆人了。”
【不能說…說了全家都完了…】他的心聲充滿了恐懼。
審訊陷入僵局,眼看天快亮了,王隊氣得直拍桌子。
陳鋒走到錢辦事員麵前,看著他磨損的袖口和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扣子,突然問了一句:“錢師傅,你小女兒的先天性心臟病,最近好點了嗎?聽說需要一種進口藥,很不好弄。”
錢辦事員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鋒,瞳孔劇烈收縮,嘴唇顫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他…他怎麼知道?!】
【那藥…是“他們”給的…】
“你一個月工資四十七塊五,要養一家五口,還要給你女兒買那麼貴的藥。”陳鋒語氣平淡,但卻像刀子一樣紮過去,:“靠你自個兒,扛得住嗎?你把這罪全頂下來,你進去了,誰給你女兒買藥?他們還會管嗎?”
錢辦事員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身體像被抽空了力氣一樣軟下去,雙手捂住臉,發出壓抑的、絕望的嗚咽聲。
“…我說…我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