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默見莫小雨起身問好後又神色數變，便沒擺老板架子，輕輕抬手示意她坐下：“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不必多禮。坐下慢慢吃，沒事的。”
“是，老板。”莫小雨仍顯拘謹，勉強落座，卻不敢再動筷。老板未動，她豈敢僭越，即便陪的是幕後大老板。
她雖然不知道趙希默的具體來曆，但那身貴氣初見便感知分明。
更何況，公司裡任何難題，她一個電話便能解決，甚至連那些政府主管部門的公務人員在她麵前都恭敬有加。
雷雨田見趙希默站著，莫小雨也不敢吃，便伸手拉她：“希希，你也坐下來吃點，不然小雨不敢動筷。”
趙希默抿唇一笑，百媚頓生，順從地緊挨著雷雨田坐下，嬌聲道：“好呀，親愛的！”
莫小雨見狀，趕忙招手示意服務員添置餐具。
趙希默倒不擔心吃多發胖。身為武者，每日消耗巨大。
三人同席，莫小雨總算稍稍放鬆，卻不敢再如之前那般貼心伺候雷雨田，隻默默小口小口地吃著。
趙希默沒在莫小雨麵前談論武道界事宜，轉而笑問：“親愛的，你和小雨車學得怎麼樣了？能上路嗎？”
雷雨田嘿嘿一笑，不無得意：“當然能！過兩天有一批考科目二的，要不是我還沒有靠科目一，教練都指望我去幫他們打頭陣，鼓舞士氣呢！”
“我親愛的真厲害！做什麼都出色！”趙希默聽完嫣然巧笑，眸中星光點點。
莫小雨不知為什麼聽得麵紅耳赤，興許是覺得趙希默在雷先生麵前與平日反差太大，話語間又似有引人遐想的歧義。
三人吃完又閒聊了片刻，見時間差不多，便起身離席。莫小雨告辭去公司，趙希默則駕駛她那輛紅色法拉利跑車，載著雷雨田，直奔機場而去。
機場貴賓廳外的停車場，趙家的人一眼就認出趙希默那輛醒目的跑車，立刻殷勤地迎上，畢恭畢敬地將她引向貴賓廳通道，全然無視跟在她身旁那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身影，隻當是自家小姐新聘的保鏢或跟班。
而恰恰雷雨田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此刻就是趙希默身邊一道模糊的背景，一個不起眼的影子。
然而，就在他隨趙希默踏入貴賓廳的瞬間，原本端坐在中央寬大沙發上、正與人談笑風生的趙老爺子，竟像被彈簧彈起般，“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不顧身旁幾位身份相當的老者訝異的目光，他竟快步朝著趙希默。
確切地說，是朝著她身旁的雷雨田——迎了上去。
雷雨田反應極快，手指幾不可察地輕碰了一下趙希默的手背。
她心領神會，立刻搶前兩步，挽住爺爺的胳膊，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爺爺，他今天就是個來看熱鬨的普通武者，彆聲張。”
趙老爺子聞言，瞬間收斂了所有激動，目光與雷雨田在空中有一個極短暫的交彙，微不可察地頷首。
隨即，他臉上堆起寵溺的笑容，拉著孫女的手，聲音洪亮得仿佛剛才的失態從未發生：“哈哈哈，你這丫頭，這麼多天不見，可想煞爺爺了！快來這邊坐！”
雷雨田也隨之微微點頭回應，然後便低調地跟在趙希默身後，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這一刻，貴賓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看趙希默，是因為她那無法忽視的絕色與魅惑，純粹是雄性本能的吸引，連趙家自家的一些子弟也不例外。
看雷雨田，則是因為他這身在大熱天裡顯得格外突兀的偽裝——鴨舌帽壓得很低，口罩遮麵，又緊挨著趙家明珠坐下，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但能進到這裡的人，都不是蠢貨。雖有好奇，卻無人會冒失地上前盤問，自討沒趣。更何況有黃家的教訓在前。
武道界裡，眼力見是基本的生存法則。
“趙老，你這可不厚道啊！”趙老爺子剛坐下，旁邊一位白發白須、麵色紅潤的老者便捋須打趣道，“把這麼個千嬌百媚的寶貝孫女帶來，是嫌黃家今日不夠堵心，還想再加把火？”
趙老爺子側過頭，嗬嗬一笑，反擊得滴水不漏：“李老，你素來以不苟言笑著稱，今天突然開起這種玩笑，莫非是自己動了心？何況，我趙家自有宗師坐鎮，何須像有些人一樣，舔著老臉去攀附他人？”
李老被這含沙射影的話一刺，麵色不變，隻冷笑一聲：“宗師？趙老口中的宗師，不知何時能讓我等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朽開開眼？可彆風聲大雨點小，最終成了抬高自家門楣的空響炮喲！”
雷雨田是不是宗師，左青成的話趙老爺子或許存疑，但自己親孫女的話，他深信不疑。
聞言他也不動怒，依舊笑眯眯的：“遠嘛，就在不久後的武道大會上；近嘛，說不定就這三五日。隻怕到時候，李老您這把老骨頭，經不起宗師威壓啊！”
“哈哈哈……”李老發出一陣戲謔的笑聲，“趙老說的是！我這把老骨頭承不承受得住，無關緊要。就怕你趙家……萬一兜不住，屆時，就算你我兩家是多年姻親，老夫恐怕也是愛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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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田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位老者看似閒談、實則刀光劍影的機鋒，這才真切體會到江城幾大家族表麵和氣下的暗流洶湧，那是連口頭上的便宜都絕不輕易相讓的格局。
趙希默見雷雨田聽得專注，便湊近他耳邊，低聲細語地介紹起來。居中那位是李家的話事人李元初，他左側一直麵無表情旁觀二人言語交鋒的，是高家的話事人高興平。廳內其他人，則都是李、高、趙三家的中堅力量和年輕才俊。
雷雨田目光掃過全場，發現並無黃家之人，也未見到趙希默曾提過的李家李梵彐、李無，高家高芪蘭，趙家趙希夢等年輕一輩的女性武者，不禁向趙希默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趙希默立刻會意，低聲解釋道：“黃家來的人多，安排在離出口最近的前麵那間貴賓廳，算是‘主家’待遇。至於三家為何沒帶傑出的年輕女性來……是不想觸黃家的黴頭。黃家正是把黃稚傘送了出去，才換來了這位京城化勁宗師的庇護。若黃稚傘已得寵甚至拿捏住了那位宗師，我們這邊再帶出色後輩過去，萬一惹她不快，引得宗師借故發難，就因小失大了。”
原來如此！
不僅黃家的位置有講究，三大家族的這番謹慎安排，也處處透著老練的處世哲學和明哲保身的智慧。
雷雨田心中了然，嘴上卻忍不住調侃起趙希默：“希希，那你就不怕那位化勁宗師……一眼看上你？”
趙希默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聲音又軟又媚：“我怕什麼呀？他是宗師就能為所欲為嗎？那也得先問我家親愛的同不同意呢！”
言語間，全是倚仗和撒嬌。
雷雨田聞言會心一笑，礙於場合，隻是低聲道：“喲嗬，這就把禍水全引到我身上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趙希默巴不得他天天“收拾”，眼中媚意幾乎要流淌出來，聲音壓得更低，嗬氣如蘭：“我才不怕親愛的收拾呢……就怕親愛的你……舍不得收拾。”
兩人正低聲調笑間，一名精乾青年突然小跑進來，神色肅穆。他尚未開口，居中而坐的三位老者仿佛心有靈犀，幾乎同時站起身。
貴賓廳內眾人見狀，也紛紛隨之起身。
雷雨田和趙希默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自然地融入人流，隨著眾人一同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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