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被彭援朝指派去打水,提著桶剛到河灘上,忽然指著河麵上叫起來。
一聽到金子兩字,彆說是幾個新手,就連周景明都被這兩個敏感的字眼撥動了神經,順著那人所指的河麵上看去。
隻見山道旁的河流,在朝陽的照射下,有數處地方閃爍著燦爛的金光,十分耀眼。
“我艸,就算阿爾泰山有‘七十二條溝,溝溝有黃金’的說法,可金子也不能多到這種地步吧!”
又有一人咋呼一聲,朝著河灘邊跑去。
其餘幾個新手也跟著跑了下去。
彭援朝和徐有良也不例外。
但周景明隻是看了一眼,就又將目光落到燃燒的火堆上。
武陽也看到了,蹭地一下站起來,但看到周景明不為所動的樣子,就又重新坐下:“周哥,那不是金子?”
周景明微微一笑:“不是!”
武陽追問:“那是什麼?”
周景明從木柴堆中挑選了一根木棍,撥弄著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些:“是金雲母,山上融化的雪水衝刷,將風化後從岩體上脫落下來雲母片,給帶到河裡來了。
咱們來的時候,經過四礦大橋,那裡住著的職工,開采的就是雲母,是一種工業材料,看著金燦燦的,但跟金子不搭邊!”
武陽“哦”了一聲,跟著又問:“那這雲母片值不值錢?”
“阿勒泰這邊的山裡,雲母礦很多,任何東西,一旦多了,就會變得不值錢,礦場裡邊的開采指標都逐年下降,需要的少了。”
就在這時候,彭援朝興衝衝地拿著巴掌大的那麼一塊金雲母朝著周景明過來:“兄弟,看看這玩意,是不是金子?”
周景明翻了翻白眼:“你見過金子能飄在水上?”
彭援朝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咂咂嘴:“哎呀……我這腦袋,傻掉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周景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以前沒見過雲母?”
彭援朝搖搖頭:“在西海那邊,我沒見過這玩意兒。”
頓了一下,他還是抱著期待詢問:“你看這東西金燦燦的,是不是金子的伴生礦,或者說,這裡邊有沒有可能含有少量金子?”
周景明又怎會猜不到他的想法:“彭哥,你但凡多想想也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你是想靠著雲母找到岩金或是從雲母裡邊提煉出金子來是吧?
河裡每年都會有不少雲母被衝走,要是能靠它找到金子或是從裡麵提煉出金子,淘金河穀裡邊,你都不可能看到這玩意,還能輪得到你?”
彭援朝又愣了一下:“也是,是我想多了!”
周景明跟著解釋:“雲母是高溫形成的,它的熔點溫度在三四千度,但是金子,隻要一千度多度就能把它熔掉。
所以,雲母和金是敵人,有雲母就沒有金,有金就沒有雲母。”
彭援朝這回算是聽明白了,也死心了:“不愧是地質隊的勘探技術員,知道得就是多!”
周景明笑了笑:“彭哥,我怎麼覺得你在揶揄我……在阿勒泰這邊的山裡、河溝裡,這是很常見的東西好不好!”
彭援朝連忙搖頭:“沒有這意思,是真心佩服……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沒見過?”
“那時候河灘上都還有雪,到處被蓋著,你當然沒注意,現在河灘上的雪化了,就露出來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河邊的雜草叢中,隨便翻翻找找就能找出些來!”
周景明將那塊雲母從彭援朝手裡接過來,從表層上揭下薄薄的一片,對著陽光看了看,跟著反手扔到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