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邊山頭露出半邊臉的時候,拖拉機車上的所有物資全都被卸了下來。
動身的時候,彭援朝就已經給王佑平付過運費。
王佑平不想走夜路,忙著回去,往拖拉機裡加了油,調轉車頭,跟彭援朝說下次到鐵買克,還用到拖拉機,記得找他,然後開著拖拉機就走。
接下來進河穀的路,拖拉機走不了,隻能靠人力將物資搬進山。
顛了一晚上,所有人都不好受,身體像是要散架一樣,尤其是一幫新手,哼哼著,跌坐在地上,更有人直接躺倒。
周景明拉著被顛了一夜,顯得有些萎靡的金旺也在荒草地上坐下。
金旺伸了個誇張的腰,身體往前傾,昂著頭,使勁將後背跟一雙後腿拉得平直,打了個嗬欠後,走到周景明旁邊,衝著他嗅嗅,伸著舌頭在他手背上舔了兩下,然後就在旁邊趴下。
周景明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它懶洋洋地伸出一隻前爪,搭在周景明的手腕上,把眼睛眯了起來,一副享受的樣子。
武陽也走到周景明旁邊,倒沒有忙著坐下,先是十指交叉,像波浪一樣扭動幾下,掰得指關節哢哢作響。
通常,一般人十個指頭,也就是弄響二十下,武陽不同,他把指頭最上麵的關節也輕輕晃動弄響,每個指頭都是三響。
跟著,他晃頭、聳肩、扭腰、弓背、擴胸,周景明又聽到他身上的關節傳來一陣彈響。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武陽做完這些,又伸了個懶腰,才在周景明旁邊坐下,掏出莫合煙,給周景明分了煙紙、煙粒,卷了起來。
這些天下來,他已經將卷莫合煙的事兒練得熟練。
休息了不到三分鐘,彭援朝衝著徐有良吩咐:“把裝饢的袋子找出來,讓大家吃點,吃完就走,離咱們踩的點,還有很遠,得抓緊時間。”
周景明聞言,轉頭看向彭援朝:“彭哥,也彆那麼急,顛了一夜,也冷了一夜,還熬了一夜,讓大家多緩緩。
背的東西多,今天肯定走不到,得在山裡過一夜,攏堆火把饢烤熱了,最好能燒點熱水喝一喝,人會比較舒服點,彆人還沒到地方,先累垮了!”
踩點的時候,在河穀裡轉了那麼幾天,雖然沒有一直走,但也走了至少四十公裡的路程,如果空身前行,加緊時間趕路,是能走到。
但現在,那麼多東西,哪怕特意帶了橡膠輪子的手拉架子車,每個人身上也還有幾十斤的負重,想要走到,就不太可能了。
一輛架子車,也就能拉三百公斤左右的東西,帶進山的糧食就有這麼多,彆的東西,可都得靠人力背負。
淘金河穀的兩邊山高坡陡林密,往山坡上走不了多遠,就被積雪覆蓋,翻山越嶺抄近道,更是難上加難,也近不了多少。
想要抵達那個選好的小半島,就隻能順著河漫灘上往河穀深入。
既然一天走不到,必須得兩天,那快慢點就無所謂。
彭援朝的好脾氣,隻限於周景明和武陽了,他略微想了想,衝著周景明咧嘴笑笑:“聽你的!”
又讓眾人休息一會兒後,他才讓幾個新手去草坡上邊一些的爬山鬆林子撿拾柴火,攏火烤饢、燒水。
昨天晚上吵嚷著不想去淘金的幾個新手,這個時候也不再提要走的話。
都已經到了淘金河穀,眼看就能淘金,這個時候走掉,更多的隻是不甘。
不得不說,昨天晚上的“思想教育”作用不小。
窮,才是最嚴重的病。
不多時,幾個新手從爬山鬆林子裡拖了些乾柴下來,很快把火攏著,眾人也圍到火邊烤火。
“快看,那是不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