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陽光正好,透過教學樓大廳的玻璃門,在地麵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陳秋銘和金葉子、宣萱、祁淇、路璐等人剛走出教學樓,迎麵就看見林曉安快步走了過來,圓圓的臉上帶著些許急切。
“銘哥!我可找到你了!”林曉安喘了口氣,用手背抹了把額角的細汗,“昨天晚上我去211找您,沒找到。對了,王剛那事兒……最後怎麼樣了?”
沒等陳秋銘回答,祁淇就挽著金葉子的胳膊,揚起小臉,得意地搶先道:“廢話!銘哥親自出馬,那當然是大獲全勝啦!暴倫最後老老實實道了歉,還想訛錢?門都沒有!”她身旁的宣萱、路璐幾個女生也跟著點頭,臉上洋溢著“有銘哥在就沒問題”的安心與自豪。
陳秋銘看著她們雀躍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轉向林曉安,問道:“曉安,你急著找我,是籃球賽的事?”
“對對對!”林曉安連忙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翻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銘哥,目前的積分情況是這樣的:咱們班贏了兩場,積6分;一班嘛,贏了一場,但又從咱們這兒賴了兩分過去,現在是5分;三班贏了一場,積3分;二班比較可惜,輸了兩場,目前是0分。”
祁淇一聽,眼睛頓時亮了,搖晃著腦袋,蝴蝶結發卡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哇!那我們豈不是有希望奪冠了?”
林曉安伸出手,習慣性地揉了揉祁淇那看起來可愛又“不太聰明”的小腦瓜,語氣帶著寵溺又現實的調侃:“彆胡說八道了。三班還有兩場沒賽呢,今天中午對一班,後麵還有一場對二班。一班和二班,哪個能是他們的對手啊?三班隻要不出意外,再拿下兩場是板上釘釘的事。那樣的話,三班最終積分會是9分。”
金葉子冷靜地分析道:“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是能保住第二名了。”
“沒錯!”林曉安合上本子,“咱們大概率是第二名。隻要今天中午三班不出意外,順利拿下比賽,咱們這個亞軍就穩了。”
路璐在一旁聳聳肩,語氣還算滿意:“那也可以了!去年咱們是第三,今年進步到第二,成績提高了!值得慶祝一下!”
林曉安歎了口氣,攤手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三班硬實力就擺在那裡呢,輸給他們,咱們沒脾氣,心服口服。但要是一班靠那種手段排咱們前麵,我打死也不服!”
陳秋銘安靜地聽著,目光掃過眼前這群為班級榮譽或分析或感慨的學生,微微點了點頭,認可了林曉安的判斷。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明顯的倦意:“積分形勢我清楚了。既然中午這場是三班對一班,和咱們四班沒關係,那我就不去看了,回宿舍歇會兒。昨天折騰得太晚,有點累。”說著,他轉身就準備往宿舍樓方向走。
“陳老師,”宣萱連忙開口,“女生那邊我們已經自發組織好了,我們準備全員去給三班加油助威!一班太招人恨了,我們都希望三班能狠狠教訓他們!”其他女生也紛紛附和,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陳秋銘聞言,腳步立刻停住了。他轉過身,臉上那點倦意似乎被某種警覺取代了,眉頭微微蹙起:“你們都去?”
“對呀!”金葉子點頭,“不止我們,二班女生也會去給三班加油。大家都看不慣一班那幫人的做派。”
陳秋銘沉默了兩秒,隨即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果斷:“那算了,我還是不休息了。”
林曉安故意說:“銘哥,沒事的,你去休息吧。就是一場比賽,我們就是去加個油,能有什麼事?”
陳秋銘的目光投向遠處已經開始有人聚集的籃球場方向,眼神深邃,緩緩說道:“算了算了,我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中午這場比賽,恐怕沒那麼簡單。感覺不是去看故事,而是要去預防事故。”他那種曾經作為偵查員的直覺,在此刻隱隱發出了警報。
果然,當陳秋銘和翁斯桐一同來到籃球場時,場上的氣氛已然不同尋常。三班和一班的隊員正在各自半場熱身,跑籃、投籃,動作間卻似乎帶著比以往更重的火藥味。吳簡平的眼神格外銳利,常錦昊的表情也比平時更嚴肅。而一班那邊,樓營、唐昀、孔倫等人熱身時動作幅度很大,帶著一股顯而易見的躁動和蠻橫。
吳簡平看到四班舞蹈隊正在場邊做上場前的最後準備,便拍著球走了過去,徑直來到鄭燚麵前。他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小鄭,聽說一班從那場跟你們的比賽裡,硬是耍無賴訛去了兩分?真是夠不要臉的!”
鄭燚正活動著手腕,聞言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淡淡應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不一直就這個風格嗎?習慣了。”語氣平靜,卻透著疏離。
吳簡平冷哼一聲,胸脯一挺:“你放心!今天這場,我們一定替你們好好教訓他們!給你們出這口惡氣!”
鄭燚連忙擺手,語氣帶著提醒:“不用不用!你們就正常比賽就行。記得,他們打球很臟的,小動作特彆多,你們一定要控製好情緒,千萬彆被他們激怒,中了他們的圈套。”
“你就瞧好吧!”吳簡平自信地揚了揚下巴,目光瞥見一旁正在練習投籃的孔倫。恰在此時,孔倫也看到了鄭燚,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手裡的球“啪”一下脫手滾了出去,臉色一白,下意識轉身就想往隊友身後躲。
樓營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孔倫你乾什麼呢?魂丟了?”
孔倫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裡是球場,眾目睽睽之下,鄭燚總不能衝上來再給他一腳。他強作鎮定,彎腰撿球,但眼神始終不敢再往鄭燚那邊瞟。
吳簡平看得有趣,用下巴指了指狼狽的孔倫,問鄭燚:“怎麼回事?這孫子見到你跟見了鬼似的?怕成這德行?”
一旁的宣萱快人快語,搶著答道:“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在醫務室門口,孔倫想找王剛麻煩,結果被我們學委一招製服,一腳踹飛出去五米遠,當場就摔了個滿臉開花!嘖嘖,那叫一個慘哦!”她邊說邊比劃,語氣裡滿是與有榮焉。
吳簡平驚訝地仔細看了看孔倫臉上還沒完全消退的擦傷痕跡,恍然大悟:“原來是你乾的啊!我還以為這孫子終於遭報應,出門不小心摔的呢!”他轉頭看向鄭燚,眼神裡多了幾分驚歎和……莫名的欣賞,“可以啊小鄭!深藏不露!”
鄭燚隻是無所謂地冷笑了一聲,繼續做著拉伸。
吳簡平卻像是被點燃了某種英雄主義情懷,語氣變得義憤填膺:“太不像話了!居然敢跟你動手?誰不知道我喜歡你啊?我今天更不能放過他們了!非得把他們打趴下不可!”
鄭燚聞言,沒好氣地白了吳簡平一眼,懶得再跟他多說,轉身走向已經準備好上場的隊友們。隻是轉過身的那一刻,她嘴角極快地、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她心裡其實巴不得吳簡平能好好教訓一班呢,剛才那番話,未嘗沒有激將的意思。
陳秋銘沒有介入學生們的交談,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場邊忙碌指揮賽前準備的孫樂樂身上。女孩的身影穿梭在工作人員之間,檢查記分牌、確認比賽用球、與裁判溝通,每一個細節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顯得乾練而可靠,遠比之前的高求要專業得多。
他走過去,關切地問:“樂樂,你的傷剛好,醫生不是說還要多靜養嗎?怎麼不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