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沒接。
他盯著老人,右手仍握殘劍,指節發白。
老人也不惱,將布包放在凍土上,目光落在楚寒右手指節與殘劍裂痕上,眉頭微皺。
“小子,”他低語,“你身上有股死氣……像被封了九重的東西。”
楚寒瞳孔微縮。
死氣?封印?
他想問,卻張不開口。記憶殘缺,言語如鏽。
老人沒等他回應,轉身離去,背影很快被血霧吞沒。
楚寒低頭,看著那包草藥。
他沒去撿。
而是彎腰,用殘劍挑起草藥,收入懷中。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覺。
三百步,終於走完。
他靠在木屋牆邊,滑坐在地,殘劍橫膝。血順著左腿流下,在凍土上凝成暗紅冰珠。火種沉寂,真元微弱,但他還活著。
荒原死寂。
狼群退入霧中,隻留下六具屍體,在血霧裡緩緩冷卻。
楚寒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
無儘天路……四字如烙印,在腦海深處灼燒。
他是誰?
為何在此?
殘劍為何在手?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
戰則生,退則亡。
方才那一瞬,若他遲疑半息,早已被撕成碎片。是那股火種救了他,是戰鬥的本能救了他。
他低頭,看著殘劍上滴落的黑血。
劍身裂紋深處,似有極淡的赤金紋路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
火種不顯於外,無法被探知。
唯有他自己能感。
它在等下一次戰鬥。
等他再次瀕臨絕境。
楚寒閉眼,呼吸漸緩。
血霧外,風起。
遠處,一座石碑半埋凍土,碑文模糊,唯有一字尚可辨認——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