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張翠山抬手打斷。
不待眾人答應,張翠山急速從身上拔出匕首。
“噗!”
毫不猶豫地刺入左肩,鮮血瞬間湧出,在素白的衣衫上暈開一朵妖豔的紅梅。
張翠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緊咬牙關,強忍著劇痛,緩緩拔出匕首。
“義弟…不可…!”
謝遜聞到了空氣中彌漫開來的濃烈血腥味,那熟悉的味道讓他心神巨震。
他猛地掙紮起來,發出如同困獸般的怒吼。
可惜,沒有屠龍刀在手,他在少林三大神僧的聯手壓製下,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掙脫束縛的機會。
張翠山仿佛對謝遜的嘶吼置若罔聞,也對周遭的震驚目光視而不見。
他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搖晃,如同風雨中的一棵小白楊,卻依然挺拔不倒。
他稍作喘息,再次舉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右肩。又是一聲悶響,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半邊身子。他身形微微搖晃,卻依然穩穩地站在原地,“還有最後一刀……”
眼見在場眾人,包括那些原本憤怒的武林人士,都被張翠山這般決絕慘烈的自殘行為震懾住,一時竟無人上前阻止。
峨眉派的滅絕神尼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她可不會讓張翠山這般輕易地博取同情,化解謝遜的罪孽。
她向身旁的徒弟丁敏君使了個眼色。
丁敏君會意,立刻站了出來,帶著一絲不屑與刻薄的冷笑,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哼!武當張五俠這般做派,不過是裝模作樣,想以苦肉計博取同情罷了!”
“呔!”
一聲怒吼,如同晴天霹靂。
白眉鷹王殷天正聞言,本就因張翠山自殘而心痛如絞,此刻聽到丁敏君的冷嘲熱諷,頓時怒發衝冠。
他顧不得傷勢,厲聲嗬斥:“妖女!你再敢在此妖言惑眾,汙蔑我女婿半分試試!!!”
宋遠橋同樣麵色鐵青,怒視著滅絕神尼:“師太!翠山已然如此,你…你當真要逼死他嗎?!”
“大師兄,各位師兄,不必如此!”張翠山的聲音更加虛弱了,但依然帶著堅定。
他製止了想要上前攙扶或阻止他的武當同門。
“義兄…他犯下的血債,滔天罪行,的確該血債血償。”張翠山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涼,“晚輩今日願以自身性命,承接這三刀六洞之刑,隻願能夠…能夠平息諸位武林同道的深仇大恨,為義兄換取一個活下去…贖罪的機會。”
說著,他將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
白眉鷹王、宋遠橋、武當眾俠再也按捺不住,飛身而起,大喝一聲:“不可!”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不待眾人奔赴而至,張翠山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他猛地一咬牙,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
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悲壯,狠狠地…向著自己的胸膛刺下!
在場所有人的眼中,都倒映出那一道劃破雨幕的血光。
驚駭欲裂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而在這無數驚呼聲中,夾雜著一道撕心裂肺、啼血般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