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白瀟來到了陽台,點了一根煙,雨已經完全停了。
雨後的傍晚,天光尚未褪儘,空氣中浮著一層濕潤的霧氣。
街道被雨水洗得發亮,坑窪處積著水,兩側老舊的樓房還是濕漉漉的。
街道兩側的商店都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褪色的招牌歪斜地掛著“鄧姐麵莊”、“霸道老火鍋”、“五金雜貨”、“裁縫”……
霓虹燈管斷斷續續地亮著,在潮濕的夜色裡暈開一片紅紅綠綠的光。
剛下班的行人踩著濕漉漉的地麵來來往往,幾個學生擠在路邊攤前,等著老板翻烤滋滋冒油的苕皮。
街邊茶館裡的麻將聲,小販的吆喝聲,食客的劃拳聲,在濕熱的空氣裡發酵成一片嘈雜而鮮活的市井喧嘩。
白瀟看著這些熱鬨的畫麵出了神,市井的煙火氣裡,善惡總是糾纏不清,像火鍋裡翻滾的紅油,混濁卻熱烈。
寺廟香火不斷,閣樓銀穢滿天,善惡交織,因果不止!
路人拔尖,怒斥不公,草寇豎眉,引火叫板!
我們效仿前人古書咬文嚼字,斬魑魅,伏魍魎,迎北上下江南!
燈火通明,上演宮商角徵羽!
噤若寒蟬,來於嗔癡財色貪!
若把這世間比作殘曲,人命不過反複生還!
或許這正是市井最本質的魔力,它讓善惡都浸泡在生活原漿裡發酵,最終釀出令人哽咽的人間百味。
這也是白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案子,除了益達所的這幾個人,對他人總是拒之千裡之外。
成名後的白瀟不是沒有過各種社會名流以及身居高位的人,想過來交白瀟這個朋友,但都被白瀟拒絕了。
因為人比案件複雜多了,而白瀟早就厭倦了這種複雜,這種人間的百味白瀟這世不想親自去嘗,很多時候,他更願意去作為一個看客。
另一邊,白金漢宮會所。
各種奏樂各種舞。
左擁右抱著美女的肥頭大耳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寶寶,你的電話響了~~~”這女的說話間還蹭了蹭。
肥頭大耳回一臉猥瑣銀,笑道:“不管它,肯定又是我家的那個黃臉婆!”
“來!讓叔,啵,一口,看香不香嘿嘿嘿~~~”
女的嬌嗔道:“矮油~討厭~~~”
另外一個手上夾著根在燃燒的雪茄,瘦骨啷筋的男人說:“哥,你這還真不怕回去嫂子罰你跪搓衣板啊?
扒在,肥頭大耳身上的,釹人說:“喲,叔~尊嘟咩?咦~~~你回去尊嘟要跪搓衣板啊?嫂子好凶凶哦~”
肥頭大耳說:“彆、彆聽他胡說,那個母老虎早就被我收得服服帖帖的了,哪敢造次!”
女人熟稔地誇讚道:“叔好棒棒!”
肥頭大耳說:“叔還能更棒棒!”
說完,往旁邊的男人喊了一聲:“小李,把我的那個大力,丸拿來!”
瘦骨啷筋的男人搖了搖手大聲喊:“音樂給我再大一點,給我哥助助興!”
然後指著台山那些在跳舞的女人罵罵咧咧道:“艸!你們幾個是沒吃飯嗎?給勞資扭起來!垮動的大一點!艸!”
說著抄起桌上一疊紅色的紙鈔衝了上去,把錢一個接著一個的往那些妹紙,脖子下方,那裡塞。
邊塞邊狂笑:“動起來!”
“動起來!”
“動起來!”
……
“艸!你們這群臭表子!都給勞資動起來!扭起來!有多掃,扭多掃,我哥愛看!”
房間裡的音樂剛好切換成dj版《舞女》。
“啊巴亞啊巴亞啊巴亞啊巴亞”
“哈”
“哇哇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