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熊星星開始覺得不對勁。
因為黃安頤描述的她那種感覺，天旋地轉，耳朵裡嗡嗡的響，什麼聲音都聽不清，還有就像是沉到了水裡，那個渾身一點力氣都沒……
熊星星雖然沒有親身體驗過這種感覺，但辦案經驗豐富的她還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嘛。
通常她的當事人之後吃了迷藥之後，才會有這種感覺。
這樣一想，如果黃安頤是被迷藥迷倒了，那真是細思極恐啊！
說著說著黃安頤開始變得痛苦跟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啊！我怎麼可能敢殺人啊？！”
“我是脾氣不好，我承認我衝動，看不慣的事就要說出來，急了也會跟人動手，但那是打架！是扯頭發撓臉！我不至於！我至於因為這個就去殺人嗎？！”
黃安頤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嗚咽道：
“天啊！那是一條命啊，我再討厭她，她也是我同學舍友啊，我們吵歸吵，打歸打，但我從來沒想過，從來沒想過要她死啊！”
“我見過她父母，她家條件不是很好，她家培養她很不容易，我怎麼可能會去這樣毀她。”
“對，那個青花名額是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不吃不睡去拚，但再重要，它能比一條命還重要嗎？！”
“在我心裡它不值這個！我不可能！我不敢的，白律師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敢的……”
說到最後，黃安頤還是忍不住她泣不成聲，反複重複著“我不敢”和“不至於”，仿佛要用這些話擊碎眼前這堵名為“謀殺”的絕望之牆。
這是一個年輕人最本能、最直白地對一項滔天罪名的否認，裡麵摻雜著恐懼、委屈和一種被巨大冤屈籠罩的崩潰。
黃安頤的哭聲漸漸微弱，白瀟和熊星星都沒有安慰她，他們隻是冷靜地等待著，直到黃安頤的呼吸稍微平穩一些。
熊星星想解開剛剛心中產生的那個懷疑，問黃安頤：“你剛才說，你在和何心柔扭打的過程中，感到天旋地轉，突然就暈過去了。”
黃安頤抬起紅腫的眼睛，茫然地點點頭：“是，就是那樣，很奇怪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體育課的時候運動過度了，那也不應該啊，我體育課都是這種強度啊，從來都沒有這樣子過。”
熊星星追問：“這種暈和你平時低血糖、或者生氣到極致的感覺一樣嗎？”
黃安頤搖搖頭說：“我從來都沒有過低血糖，我身體倍好吃飯倍香，生氣到極致？我不懂！”
“反正我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暈倒的情況，而且那天我跟何心柔吵架生氣的程度跟以前一樣啊，我跟她又不是第一次打架。”
因為白瀟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白瀟開始引導著去問黃安頤：“你在跟何心柔打架之前有沒有吃過什麼喝過什麼？”
黃安頤慢慢開始回憶：“我隻喝了水，一下課回到宿舍我就猛灌了大半水杯水。”
“因為實在是太渴了，我上體育課買的水不見了，一整節課我都沒有水喝。”
接著黃安頤搖了搖頭：“其它……沒有吃什麼。”
白瀟問：“你在宿舍喝的那杯水是瓶裝水，還是你用自己水杯接的水？”
黃安頤回：“不是瓶裝水，是我自己水杯裡的水。”
白瀟問：“那杯水是你回去自己倒的嗎？”
黃安頤習慣性地回：“當然是我自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不是，我不知道，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應該是。”
黃安頤都淩亂了，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這點：“是這樣的，我一回去我就拿起我的水杯直接喝了，我水杯裡麵有水，回去之後我沒有重新去倒。”
“我水杯裡麵的水，可能是我自己之前倒好的，我完全沒有印象了，我自己水杯裡的水除了我自己誰還會幫我倒啊，所以，隻能……。”
黃安頤想到白瀟這麼問，驚呼：“不是！難不成是我喝的那杯水有問題？？？”
白瀟回：“有可能，根據你描述暈倒的那個狀態，跟被人下了迷藥藥倒的狀態差不多。”
“白律師，是誰，是誰要害我？到底是誰？”黃安頤急問道。
白瀟沒有直接回答黃安頤，而問出了一個讓黃安頤猝不及防的問題：“在你暈倒之前，或者在衝突發生的過程中，王舒文在做什麼？你有沒有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黃安頤愣住了，因為她所有的思維都集中在和何心柔的衝突上，幾乎完全忽略了王舒文的存在。
她被白瀟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茫然，但白瀟突然問到王舒文這點，不知道為什麼黃安頤開始有點心跳加速。
隱隱約約中似乎已經接近了真相，但是還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搞得黃安頤腦子開始有點混亂。
黃安頤強迫自己淡定，慢慢回憶，回憶當時王舒文在做什麼。
“王舒文？她…她好像一開始在勸我跟何心柔。”黃安頤努力地回憶，碎片化的記憶艱難地拚接：“對，她嘴上說著‘彆打了彆打了’，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真的用力拉開我們。”
黃安頤的語速慢了下來，眉頭緊緊皺起，一種模糊的、被忽略的怪異感第一次浮上心頭，她說不上來。
當時她忙著跟何心柔吵架，打架根本就沒空關注王舒文。
黃安頤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急促地補充道：“對了！體育課中途，好像有老師來找過王舒文，但沒找到她！”
“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來的，我沒有關注她，反正後麵下課老師點名的時候她是在的。”
說著說著，黃安頤難以置信地問：“難道她是回宿舍給我下藥了嗎？”
“不應該啊，我跟她又沒有什麼過節，她最多跟何心柔暗戳戳的陰陽我，但是她那種陰陽讓我又拿她沒辦法。”
“因為她不像何心柔那樣會把話說出來，她隻是會在何心柔陰陽我的時候，做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那種讓人討厭的眼神。”
“反正我說不上來，就是很討厭就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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