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落在發電機外殼上時,林硯終於接好了最後一根導線。
她用軍刀小心剝去導線末端的老化外皮,露出裡麵發亮的銅芯,對準發電機的接線柱纏了三圈,再用鐵絲固定——手指被導線邊緣的毛刺劃破,滲出血珠,她卻沒在意,隻是屏住呼吸,按下了發電機的啟動開關。
“嗡——”
發電機發出低沉的轟鳴,外殼微微震動,之前熄滅的電網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順著斷裂的鐵鏈蔓延,在暮色裡織成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屏障。
林硯鬆了口氣,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電網的藍光穩定下來,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點——至少今晚,農舍有了第一道防線。
她轉身往瓦房走,剛到門口就聽見張梅的聲音,帶著點急促:“林硯姐!蘇野姐她……她指尖又發光了!”
林硯趕緊跑進去,蠟燭的光晃得人眼睛發花,蘇野躺在草堆上,眉頭皺得很緊,嘴唇泛著青白,指尖卻隱隱透著淡藍色的光,比之前更亮,甚至能看見微光順著她的手腕往傷口方向流,原本泛青的傷口邊緣,青色竟淡了些。
“她沒醒嗎?”林硯蹲下身,摸了摸蘇野的額頭,體溫比之前低了點,卻還是燙,“有沒有說胡話?”
張梅點頭,手裡還攥著濕布,布上沾著淡淡的藍色痕跡——是剛才給蘇野擦手時沾上的:“剛才她囈語了,好像說‘疼’‘電流’之類的,我沒聽清。還有……這光沾在布上,沒消失,過了好一會兒才淡的。”
林硯接過布看了看,藍色痕跡像極了之前蘇野指尖的微光,心裡一動——難道這能量能緩解傷口的感染?
她又看向蘇野的傷口,青色確實比之前淺了些,血珠也不再是詭異的藍色,而是恢複了暗紫,隻是傷口周圍的皮膚還是發燙。
她的眼角掃過麵板,提示變了:【蘇野體內能量波動增強,感染症狀暫緩,體溫38.5℃,能量爆發期延遲至4小時後,需密切觀察能量穩定性】。
暫緩,卻沒消失,延遲,卻沒取消——懸念還懸在心裡,林硯輕輕歎了口氣,把布遞給張梅:“再換盆熱水,繼續給她擦身子,彆讓她燒回去。”
張梅剛要走,外麵突然傳來“滋滋”的響聲,是電網被觸碰的聲音,緊接著是腐行者的嘶吼,很近,像是就在籬笆外。
“有東西碰電網!”林硯瞬間拔出軍刀,往門口跑,張梅也趕緊抓起獵槍跟在後麵。
院子裡的電網藍光晃動了一下,籬笆外的赤霧裡,能看見幾隻腐行者的影子,正對著電網齜牙,卻不敢靠近——藍光像道屏障,逼得它們在霧裡打轉,嘶吼聲裡滿是焦躁。
“是之前退到廢墟的腐行者,天黑了又回來的。”林硯鬆了口氣,卻沒放鬆警惕,“電網能擋住它們,卻擋不住更壯的,得守著,彆讓它們找到電網的缺口。”
張梅舉著獵槍,盯著籬笆外的影子:“我守前院,林硯姐,你去看看蘇野姐,她一個人在瓦房裡我不放心。”
林硯點頭,往瓦房走,剛進門就看見蘇野的手指動了動,眼睛還沒睜開,卻輕聲說了句:“電網……亮了?”
“醒了?”林硯趕緊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臉頰,“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
蘇野緩緩睜開眼,眼神還有點模糊,卻能看清林硯的臉,她動了動胳膊,傷口還是疼,卻比之前輕了些,指尖的微光也弱了些:“剛才……我好像看見電流了,從手裡流出去的……”她的聲音很啞,說話時帶著點不確定,“不是幻覺,對吧?”
林硯沒直接回答,隻是點了點頭:“是真的,那電流還打退了腐行者。你的傷口感染好像被緩解了,隻是還在發熱,得再等等。”
她沒提能量爆發期,怕蘇野擔心,隻撿能說的講,“發電機修好了,電網亮了,外麵的腐行者進不來。”
蘇野鬆了口氣,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神清明了些:“張梅呢?讓她彆太累,輪流守著就行。”
“她在前院守著電網,我讓她等會兒換你。”
林硯扶著她坐起來,在她背後墊了塊布,“你先躺著,我去灶房看看有沒有能吃的,你發了半天燒,得吃點東西。”
灶房裡還有早上剩下的土豆餅,林硯放在鍋裡熱了熱,又盛了碗熱水,端回瓦房時,看見蘇野正盯著自己的指尖,眼神裡滿是疑惑:“這能量……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不知道,但它緩解了你的感染,應該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