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野指尖的深藍光芒炸開時,整個瓦房都亮了一瞬——不是刺眼的強,是帶著涼意的藍,像浸了冰水的火焰。
她猛地弓起背,小臂上的青色紋路順著血管往脖頸爬,連鎖骨處都泛上淡藍,像被凍住的蛛網。
能量推出去的瞬間,她悶哼一聲,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直直往草堆上倒,指尖的光也跟著暗下去,隻剩幾縷細弱的藍煙,飄到半空就散了。
林硯幾乎是立刻撲過去,手背先貼了貼她的臉頰——燙得嚇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燙。
蘇野的眼睛半眯著,睫毛上沾著汗,垂在身側的手還在輕輕抖,指縫裡滲著淡藍的血珠,滴在草堆上,留下一個個淺黑的小印。
“彆亂動。”林硯扶著她的肩,把草堆往裡麵挪了挪,避開門口的風,動作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穩,隻有指尖碰到蘇野小臂時,才悄悄收了點力道——那裡的皮膚又腫了圈,青色紋路下的血管跳得又快又亂。
她指尖剛按上蘇野的脈搏,虛空中便跳出紅色提示【蘇野能量儲備剩餘12%,內出血加劇,青色紋路擴散至胸腔】
林硯沒停頓,隻把帆布包裡的粗布扯出來,疊成方塊墊在蘇野背後,剛要起身,就聽見門口傳來“嘩啦”的響動,伴著木梁斷裂的“咯吱”聲。
是張梅。她正把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往門板後推,石頭磨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後背的粗布早被汗浸透。
“之前修籬笆的木梁我都堆在門後了,還壓了三塊石頭。”
她喘著氣,又把一塊碎石塞進木梁縫隙,“但它們撞得太狠,木梁已經裂了道縫,再撞兩次就得碎。”她指了指門板,最寬的裂縫能看見腐行者的爪子在外麵亂抓,指甲劃過木頭,留下深深的痕,連門板都跟著輕輕顫。
林硯剛走過去,院外就傳來“轟隆”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門板後的木梁晃了晃,最上麵的石頭“咕嚕”滾下來,砸在地上震得人腳發麻。
“是那隻高強度的!它在搬斷牆的橫梁!”張梅的聲音緊了緊,卻沒退,反而往石頭後又頂了頂,“剛才聽見‘吱呀’聲,肯定是把斷牆的木梁拆了,這一下撞過來,門板撐不住!”
林硯摸出腰間的軍刀,又從帆布包裡翻出最後半卷導線,快速纏在兩塊拳頭大的石頭上,往門縫裡塞——導線穿過裂縫,剛好纏在門外腐行者的腳踝上。
她猛地往後拽,腐行者踉蹌著後退半步,撞門的力道暫歇。
可這隻是一瞬,那東西很快穩住身形,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抓著木梁的手又抬了起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樣攔不住多久。”林硯盯著門外的黑影,軍刀握得死緊,“你守著門,我去西側窗戶——剛才聽見那邊有動靜,好像有東西在爬牆。”她剛轉身,就感覺衣角被輕輕拽了拽。
是蘇野。她不知什麼時候坐直了點,後背抵著牆,指尖的微光隻剩一點,像快滅的燭火。
“我能……再攔一次。”她的聲音很啞,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口氣,青色紋路已經爬到了嘴角,像淡藍的漬,“彆讓它……撞開門。”
林硯的腳步頓住,回頭時,剛好看見蘇野的指尖顫了顫——那點微光突然亮了些,卻又很快暗下去,像風中的火苗。
“不用。”林硯走過去,蹲在她麵前,指腹蹭過她嘴角的淡藍血沫時格外輕,“我和張梅能擋住,你留著力氣,等會兒還得靠你認方向。”她把蘇野垂在身側的手往草堆裡塞了塞,避開門口的風。
蘇野沒再說話,隻是輕輕眨了眨眼,把臉往草堆裡埋了埋——她知道林硯是怕自己勉強,可門外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木梁撞擊門板的“哐當”聲又響了,她不能看著林硯和張梅硬扛。
指尖的微光又亮了些,這次沒再暗下去,像顆攥在手裡的星星,悄悄往門縫的方向飄。
“砰!”門板突然往裡凹了一塊,木梁裂成兩半,張梅被震得踉蹌著後退,差點摔倒。
林硯剛要撲過去,就看見一縷極細的藍光從蘇野指尖飄出,順著門縫鑽出去,像條靈活的蛇,精準地纏上腐行者握木梁的手腕。
“嗷——”門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木梁“哐當”掉在地上,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林硯心裡一緊,趕緊回頭看蘇野——她已經倒在草堆上,眼睛閉著,嘴角的淡藍血沫更多了,連呼吸都變得又淺又快。
她撲過去時,虛空中的提示又跳出來——
【蘇野生命體征微弱,青色紋路擴散至心臟區域】
【院外5個腐行者正聚集,西側斷牆有高強度信號逼近,距離不足10米】
林硯沒敢多看,隻摸了摸蘇野的頸動脈,跳得又弱又亂,指尖懸在她的鼻下,能感覺到微弱的氣——還好,還活著。
“西側!有東西爬進來了!”張梅的驚呼突然傳來。
林硯抬頭,看見西側窗戶的窗框已經被撞碎,一隻腐行者半個身子探進來,爪子直抓草堆上的蘇野,黑褐色的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惡臭的氣浪飄進屋裡。
“彆碰她!”林硯軍刀出鞘,對準腐行者的胳膊刺過去,刀刃紮進它的皮膚,卻隻留下一道淺痕,它嘶吼著往後退,卻沒完全退出,反而往屋裡擠得更狠。
張梅舉著獵槍,槍管對準腐行者的頭,指尖卻在扳機上頓了頓——隻剩最後一發子彈,要是打偏了,就徹底沒機會了。
“打它的眼睛!”林硯喊著,軍刀對著腐行者的臉晃了晃,故意吸引它的注意力。
腐行者果然被激怒,爪子直抓林硯的胸口,張梅趁機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子彈剛好打在它的左眼上,它晃了晃,倒在窗外,沒了動靜。
可這一槍的動靜,像給外麵的腐行者發了信號。
院外的嘶吼聲突然變得密集,門板後的木梁又被撞得晃了晃,最下麵的石頭已經滾到院外,裂縫擴到能塞進一隻手。
西側的腳步聲也近了,“咚咚”地踩在斷牆上,像在倒計時。
林硯扶著蘇野往草堆最裡麵挪,指尖碰到她的後背,能感覺到粗布下的皮膚燙得嚇人,青色紋路已經爬到了耳後,像淡藍的蛛網。
她回頭看張梅,女孩正把最後一塊石頭往門後懟得更緊,臉色發白,卻把獵槍握得死緊,沒退半步。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裡碰了碰,都沒說話——身後是冰冷的土牆,身前是越來越近的腐行者,軍刀的刀柄被汗浸得發滑,蘇野的呼吸輕得像要斷。
可誰也沒提“退路”兩個字,隻悄悄把身子往蘇野那邊擋了擋——哪怕撐不到晨光……
天邊突然透進一點極淡的白,不是赤霧的灰,是晨光的顏色。
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剛要開口,門板就傳來“哢嚓”的脆響——最外麵的木梁,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