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的第一次攻城當然會失敗!
至於他會不會戰死,不重要!
為了此次拿下此次北伐最重要的目標——幽州,連大周皇帝郭榮都願意主動為餌,他一個韓通有什麼資格拒絕?
隨後,便由侍衛都指揮使李重進率領大部隊繼續再次攻打涿州。
勢頭必須比第一次猛,但也要控製好火候,不能出現太多傷亡,而且也必須失敗!
如此一來,幽州遼軍肯定會開始懷疑自我:
大周不是要全力攻打幽州嗎?
怎麼在第一次攻打涿州失敗後,又派了大部隊去攻打涿州?
而且接連兩次進攻涿州都失敗,說不定還會讓幽州遼軍以為大周軍隊的戰鬥力不行!
隨後,等定州節度使孫行友的大軍到,再發起第三進攻。
這個時候,幽州遼軍肯定會反應過來,以為大周皇帝根本就不是要集中全部力量進攻幽州!
他真正的目的是製造進攻幽州的假象,讓幽州不敢出兵救援涿州。
而且,攻打涿州的軍隊一次比一次多,到後麵大周禁軍兩大體係的最高將領都去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身在固安的大周皇帝肯定是在虛張聲勢,用以掩蓋其攻打涿州的真實目的。
換句話說:大周皇帝身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
若此時能派兵偷襲固安,活捉大周皇帝,那可當真是不世之功啊!
而且,即便幽州遼軍能克製這種建立奇功的欲望,他們也有可能選擇另一個方案,派兵襲擊圍攻涿州的周軍後背。
與涿州守軍一起前後夾擊周軍!
對於幽州遼軍而言,不論他們選擇哪種方案,總比捂著眼睛、堵上耳朵,一心困守幽州要好得多!
可隻要他們出了幽州城,等待他們的就是各種伏擊!
更是趙匡胤親自率領心腹部隊對空虛的幽州城發起突襲。
進而,隻留孫行友、韓通部圍困涿州,其餘部隊會都會第一時間調轉方向,圍攻幽州……
而這,便是趙匡胤此次“調虎離山”的一整套方案!
這套方案趙匡胤打磨了無數遍。
在他看來,這套方案是目前最有可能在遼國援軍趕來前拿下幽州的方案。
而這套方案的關鍵就是賭人心,賭幽州守將蕭思溫的心!
他要賭幽州守將蕭思溫麵對極致的恐慌時,會不會膽怯?
要賭蕭思溫在發現大周接連進攻涿州失敗後,會不會輕敵?
也要賭蕭思溫在發現大周真實目的是進攻涿後,會不會因為心態的大起大落而失去理智?
更要賭蕭思溫麵對活捉大周皇帝這樣的不世之功會不會迷失自我?
在反複推敲無數次後,他確定蕭思溫一定會!
沒錯,一定會!
這次北伐的首功也一定是自己的……
正如趙普曾對絕命毒師趙匡義所說,趙匡胤不是賭徒,他從不信奉“賭”這個字!
而這套方案,對他而言,與其說是賭,倒不如說是一次天時地利人和的計策!
天時:自然就是大周皇帝郭榮正決心收複燕雲十六州時,遼國那邊的皇帝卻是個昏庸的“睡王”!
地利:當然就是本屬漢地的燕雲十六州!
人和:不隻是失地百姓對大周北伐的民心所向,更是陛下對他甘願以身為餌的信任!
所以,此計必成!
幽州勢在必得……
不得不說,趙匡胤的這一整套計策的確很高明!
殊不知,若是咱們的那位太子爺知道了這套計劃的詳細步驟,肯定也會豎起大拇哥,讚一句:
“然並卵……”
原因無他,隻因幽州守將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蕭思溫!
至於為何他會鼎鼎大名,當然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有個女兒,名叫蕭燕燕!
而此時。
幽州城南京留守府內。
一個與大周太子郭宗訓同為六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書房內。
卻見案前的中年男子正盯著案上的一副畫神色憂鬱、止不住地搖頭歎息,小女孩一溜小跑趴在中年男子腿上,抬著那張可愛動人的小臉,眼睛眨啊眨,像是會說話。
“耶耶,您怎麼了?”
“是誰惹您不高興了嗎?”
中年男子看向他心愛的女兒,將她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燕燕乖,耶耶沒事!”
“馬上就要打仗了,你可千萬彆亂跑喲……”
小女孩像是沒聽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桌上的那副畫,忍不住問道:
“耶耶,這是什麼?”
“沒什麼,隻是你明扆(耶律賢小字明扆)表哥遣人送來的一幅畫而已……”
“咦,畫上的這人騎的馬怎麼沒有馬鞍,他會摔下來的……”
聞言,中年男子愣了愣,隨即看向那副畫。
下一刻,竟猛地瞪大了眼睛……
……………………………………
說明:
1、耶律賢字賢寧,小字明扆,又作明記。
關於小字,契丹人的小字通常在幼年時期就已確定。例如,遼太宗耶律德光,“字德謹,小字堯骨”,其小字在出生後便已存在。再如遼景宗耶律賢和蕭燕燕的兒子耶律隆慶,生於保寧五年(973年),小字普賢奴,或曰菩薩奴,也是在其幼年時就有了小字。
契丹小字是契丹人獨特的文化符號,與契丹大字不同,它是一種表音文字。小字的使用在契丹社會中較為普遍,上至皇帝、貴族,下至普通契丹人都可能有小字。
2、關於蕭燕燕:
蕭燕燕即蕭綽(953年1009年),小字燕燕,是遼朝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遼蕭太後。
沒錯,著名的“澶淵之盟”便是她的傑作!
《遼史?後妃傳》記載:“聖宗嗣位,年方衝幼,後(蕭綽)承遺命攝國政,明達治道,聞善必從,故群臣鹹竭其忠。”
《劍橋中國遼西夏金元史》評價為“遼朝最傑出的統治者,她將遼朝帶入了鼎盛時期,其政治智慧與領導力在整個中國古代史上都極為罕見”。
歐陽修《新五代史》)稱其“牝雞司晨,私通大臣,失太後之儀”。
明清史學家(如《續資治通鑒》)也多以“女禍”評價,認為她“以私德亂朝政”。
立場不同,評價不同,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國古代史上“少數能以個人能力推動時代進步的女性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