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眶而出的不止她的淚,那聲呼喊很輕柔,卻讓人覺得很沉重,猶如離家的犢子終於回到家人懷抱,卸下滿身長刺,獨露出稚嫩柔軟的內裡。
樓父樓母也是跑著來的,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聽到她的呼喊,樓母沒忍住,快步上前,一雙眼睛急促的打量著她,一雙手也不停的撫摸著她,越看眼淚越止不住,樓母瞬間泣不成聲,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
“娘的雪秋,夫君待你怎麼樣?公公婆婆可算和善?府中眾人有沒有欺負你?吃的喝的可還習慣?”
明明才離家不久,可偏偏這段日子心中沒招沒落,仿佛過了好些年一般。
麵對樓母一連串的詢問,樓雪秋不知如何說起,隻點點頭算作回答。
樓父站在原地,用眼睛仔仔細細的把小女兒打量一個遍,確定她完好無損後長舒一口氣,這才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語氣略帶顫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樓雪秋深深看向樓父,不知從何處與他們說起,最終也隻是化作淚水。
樓父收拾好情緒,朗聲吩咐道,“阿貴,快把菜端上來。”
“是老爺!”
阿貴是府中老管家,他笑臉盈盈,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也舒展下來,轉頭對樓雪秋說道,“都是小姐愛吃的菜,擱廚房熱著呢,馬上開飯。”
樓雪秋一雙眼睛紅腫不已,聽到阿貴叔的話,心頭升起猜想,隨之跟隨爹娘進屋,看到餐桌上的布置,猜想成真。
夜色已深,樓府大門敞開,家丁侍女紛紛堅守崗位,就連爹娘也並未歇息,飯廳餐桌擺放整齊,除卻涼菜,熱菜也是熱了又熱,生怕會涼。
不知這是等了多久。
這一世她回來了,沒讓爹娘白等,那上一世呢?怕不是等到天明,菜也是熱了又熱直到無法入口,老兩口苦等她這個不孝女整夜!
想清楚原委,樓雪秋的淚再一次落下,惹的樓母剛止住的眼淚也隨之流下。
見自己娘哭,樓雪秋心裡更是難受,母女二人的眼淚落地都快聚成一片小湖泊了。
樓父無奈歎一聲,安撫似拍拍自家夫人的後背,“好了好了,你再哭下去,咱女兒的一雙眼睛明早可就要不得了,飯菜上齊早些吃完,讓雪秋早些休息吧,一路舟車勞頓,又是趕路,累的很。”
雖然沒問,可樓父也明白,他東南西北跑的勤,知道各處到沭陽的路程時間,根據小女兒回來的時間,不難推斷,定是日夜兼程回的家。
樓母聽聞趕忙止住眼淚,“不哭了不哭了,先吃飯。”
說完拉著樓雪秋入座,不停的給她夾菜添湯,眼裡的疼惜換做實質,變成樓雪秋碗裡冒尖的食物。
樓雪秋有些害羞,又有些享受著爹娘的投喂,任性一把,全程隻需要張嘴點頭。
對其他人來說隻是幾日不見,可對她來說,這是時隔三年多,經曆過生死後的久違相逢。
真好,都還活著,真好。
飯桌上樓母的詢問聲不停,反之樓父異常沉默。
吃完晚飯,樓雪秋央著母親留下同眠。
樓母雖然不解,可還是寵溺的拍拍她的臉頰點頭留下。
洗漱後的母女二人溫馨的躺在榻上,屋內點著三兩銀子一根的熏香,身下是真絲綢緞繡花最新樣式的被褥,如小時一般,家中給她一貫是最新最好的。
樓母拍拍靠在她懷裡的人,寵溺道,“怎麼離家幾日愈發像小孩子了?”
樓雪秋不答反而又抱緊些,深深吸了一口娘身上的氣息。
雖然看著有些變態,可她真心覺得娘身上好香,無法形容出來的味道,讓人安心。
看著她小孩氣的模樣,樓母沒好氣的點了下她的額頭,“如今都嫁人了,有了夫君,日後可不能這般,讓人看了笑話。”
樓雪秋左耳聽右耳冒,不在意道,“管她們做甚,即使做的再好也免不了。”
聽她這般說,樓母頓時心絞起來,趕忙扶起她,焦急詢問,“可是在侯府受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