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樓父還是沒有答應。
雪秋談不上多失望,隻是心中的困惑越滾越大。
爹執意將自己嫁入侯府是為何?
父女二人麵麵相視,誰也不肯退讓。
樓父此刻很是心驚,他不知天真的小女兒怎麼在去京城不過短短幾日,變化竟如此之大。
最終,還是樓父突然的咳嗽聲打斷對峙。
樓父咳的上下氣不接,好似要把肺咳出來般,一隻手握拳放在嘴旁壓製,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樓雪秋慌張上前的腳步停住,默默收回想要為他拍背的手,半晌還是轉身離去。
出門時情不自禁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坐在原位的身影,耳邊是不斷的低咳聲。
她竟不知,父親竟然比記憶裡蒼老許多。
隨著年歲漸長,加之上一世在侯府的三年,樓雪秋如今的內裡已不再是此時外表年紀,許多想不清的事雖然依舊想不清,可到底多了幾重彆的思量。
想到家中上一世的慘狀,樓雪秋捏緊拳頭,深呼吸後轉身離去。
真相就像是被蜘蛛網裹的亂七八糟的蟲繭,既然不能硬拉,那她就一點點扯,總有解開的時候!
回去的路上碰到阿貴叔,看到對方手中端著藥罐。
濃厚的藥味撲麵而來,隔著距離都能聞到。
樓雪秋心裡一驚,開口叫住他。
“這是端給我爹的?”
阿貴想轉身也來不及,隻能硬著頭皮往前,“是,一些滋養身子的湯水,老爺身子利索著呢,哈哈。”
很明顯的掩耳盜鈴。
他神色有片刻不自在,隻轉瞬即逝,剛恰好被樓雪秋捕捉到,她轉了轉眼珠,苦笑一聲。
“阿貴叔就彆瞞我了。”
“唉~”阿貴長歎一聲,見狀也不再隱瞞,“最近生意不好做,老爺有點上火,小姐彆擔心。”
樓家生意廣泛,各個領域都有涉足,這些年風光過落魄過,平淡過輝煌過,樓父風風雨雨都麵不改色的闖過來了,到底是什麼差錯,會讓他著急上火?
樓雪秋想想自家的生意,疑惑不已,“哪裡的生意出了岔?”
阿貴垂下頭,半晌才開口,“都有些難。”
樓雪秋很是震驚,匆匆告彆阿貴,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衣服,親自去找了在沭陽的幾個生意管事。
一番詢問查賬,原來家裡的生意在近半年折損巨大,許多生意都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家搶了去。
近來半年她待嫁閨中,並不了解家中生意現狀。
對家來勢洶洶,就好像早有計劃一樣。
這些樓雪秋竟然毫不知情,原是樓父瞞的緊,不想讓家裡人跟著操心,一人承擔了壓力。
樓雪秋默默記在心裡,想著以後打探一下對麵幾家的底細。
回府時還沒下馬車,便聽門口小廝說大少爺回來了,樓雪秋想起許久未見的大哥,嘴角漾起笑意。
離老遠就在自己門前看到一道身影,樓雪秋很是激動,“大哥!”
身影轉動,露出那張肖父般的麵孔,男子上下打量一番,沉聲開口,“這樣莽撞成何體統!”
樓雪秋火熱的心被迎麵潑上一盆冷水,嘴角的笑也瞬間扯平。
是了,太久未見,她差點忘了大哥的性子,比爹還像爹,比古董還散發老舊,說好聽點就是穩重成熟,難聽點就是一根筋。
樓遇陽單手背身站在走廊旁,一身青衫也難掩讀書氣。
樓雪秋打量著他,心中不由猜想,難道上一世大哥是出言頂撞了什麼權貴,才被下的大獄?
很有可能。
樓雪秋默默的點點頭,根據大哥的性子,還真有可能是看不慣某種不正派作風行為,因此得罪人。
樓遇陽是家中長子,樓父本想讓他頂起家中生意,可他滿心滿腦都是讀書考試,幼時絞儘腦汁的矯枉,最終也無濟於事,隻能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