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在節堂內信口雌黃。
外麵的西軍將領,全都緊張地等待著。
誰都不知道,這個嘴上沒毛的少年,究竟在跟宣帥童貫說什麼。
大家都是百戰宿將,局勢看得分明,如今可謂是一片大好。
他們生怕童貫和這個年輕人,把大好局麵給葬送了。
因為和陳紹相熟,李岩被眾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李岩自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陳紹這小兄弟,自己純屬是看在劉光烈的麵子上照顧一下。
平日裡看著他挺靠譜的,沒想到膽子還挺大...
他如今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等陳紹出來,自己親自問問他。
節堂內,氣氛則更加窒息。
童貫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不看陳紹,隻是低著頭沉思。
幾個親信你一言我一語,向陳紹發問,似乎在確定他話的真實性。
陳紹強行打起精神,張嘴就來,利用他來自後世的記憶,半真半假地說著一些女真的事。
說著說著,陳紹反而進入了狀態,逐漸放鬆下來。
就跟前世和朋友吹牛侃大山一樣,大學時候他們男生宿舍熄了燈,也經常談論這些事。
一個個高談闊論,野史、真史信口拈來,指點江山。
陳紹現在就進入了這個狀態,侃侃而談:
什麼女真人崇拜野豬,喜歡海東青,為遼人捉鷹遭遇的苦難...
遼人如何迫害他們,遼國使者在女真部落裡,當著所有人的麵侮辱女真族長的妻女。
聽著聽著,童貫終於在心底確定了,他覺得陳紹沒有說謊。
首先,陳紹的來曆清晰可查,他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
其次他所說的很多事,很多見識,都是極其細節的,不是在遼東女真部落中待過,是根本說不出來的。
站在童貫的角度上來看,他的判斷沒有問題。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年輕人的靈魂,來自千年以後。
童貫將手舉起來,輕輕一擺,幾個審問的親信頓時安靜下來。
他彈彈袖子笑道:“陳紹是吧?”
“正是!”
陳紹趕緊正色道。
他知道自己算是過關了。
這個機會必須把握住,因為你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穿越來了之後,僅有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空老林泉的數不勝數。
自己隻是從未來穿越而來,多了一些現代人的常識,這並不算是多大的優勢。
“你是鄜州人,和劉延慶有些親戚?”
“回恩帥,標下的姑姑,乃是劉相公府上的妾室。”
他的回答很乾脆,沒有遮掩,完全地實話實說。
這讓童貫很滿意。
“你可願意來勝捷軍?”
“若是能在恩帥帳下效力,紹必肝腦塗地,生當結草,死當隕首!”
陳紹低著頭,心裡有些忐忑,他有點害怕童貫收他當乾兒子。
童貫是個太監,雖然很是標新立異,完美地符合‘自古公公好威名’這個怪圈。
但是他也有其他太監的通病,喜歡收義子。
勝捷軍裡,有一支童貫絕對的親信,就是他從西北收的一群父母雙亡的少年孤兒,組成的親衛。
這些人對童貫忠心耿耿,全都是童貫的義子。
一旦童貫提出來收義子的事,自己是不能拒絕的,否則老東西肯定就有了芥蒂。
可是他童貫今後是一定會倒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