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晉王真是鬼精鬼靈,不讓俺們見到那些宋人,不然早就降了。”
“這蠢貨還在嫌嗆的慌,隻敢欺壓自己的族人,野利部那些鞭子抽他臉上,都不見他敢哼一聲。”
這群人也是徹底豁出去了,沒拿自己當活人,完全不管不顧將來的後果,先快活了嘴巴再說。
所有人都絕望了,不覺得自己還有將來。
沒藏龐哥使喚不動手底下人,又聽見他們在底下的小聲嘀咕,更讓他火冒三丈。
想想自己處境,也當真是覺得喪氣,在濕漉漉的稻草底下越躺越是煩悶,肚子又餓得心慌。
乾脆自己負氣爬起來,也不帶兵刃,隻是光腳走出茅棚外頭。
“要不...把馬宰了吃一頓吧。”
他剛想殺馬,突然,遠處響起馬蹄踩踏泥水的聲音。
沒藏龐哥在雨水裡頭眯著眼睛,往前看去。
幾乎是一瞬間。
沒藏龐哥就意識到,宋人來了,這是宋軍的騎兵。
再看他們弄得警戒,領著的這個小小哨卡。營地外頭一圈柵欄,七歪八倒,連野豬都防不住。
裡頭就是跟花子窩似的幾間茅棚。
他馬上當機立斷,扯下衣裳跳著揮舞起來。
“這邊!這邊!劫糧的跟我來!”
降宋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就如同趙良嗣棄遼投宋一樣,西夏的百姓、軍民,也是對西夏失望透頂。
在他們那裡,流傳著一種說法,宋人富裕,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
每到冬季時候,還有免費的吃的,會有專門的人送到每家每戶。
這個年代,辟謠的手段很少,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所以這種謠言其實很有市場。
因為大家都親眼看見,宋人每年送給西夏那麼多歲幣,給遼國也有。
他們實在是太有錢了,不然能白送麼?
其實他們傳的也沒錯,但是享受這種待遇的,隻有汴梁的百姓而已。
還得是戶籍登記在汴梁的百姓。
當然,各地的土豪劣紳,那也是過得比神仙快活。
但是底層百姓,宋、遼、夏都差不多,大宋稍微強一點。
三國的百姓,又都比懷冰臥雪的女真人、冬季隨機凍死一大半的蒙古人強些,但也是牛馬一般的苦日子。
韓世忠騎在馬上,一馬當先。
被發現了?
他剛想拔刀,卻見那人不像是要抵抗,而且就隻有一個,還沒帶兵刃。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看了一圈,不擔心有埋伏,直接縱馬過去,撞破了柵欄。
沒藏龐哥噗通跪倒,生怕這些宋人聽不見,將他腦袋削了。
這個動作,就很明顯了,
抬頭瞧見來人戴著鐵盔,頭盔紅纓全濕了,隻是黏在鐵盔上頭。
身披沒有肩膊甲葉的半身軟葉子鐵甲,胸口護心鏡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隻冒出鋼鐵的本身的寒氣,手中一柄直刀,隻是滴著雨水,益增寒氣。
這身裝備,比起自己身上那件破爛皮甲,簡直好到了天上!
難道是個宋軍大將?
其實韓世忠也是剛過了兩天好日子,這副甲胄是陳紹特意給他要來的,平時寶貝的很。
每天睡覺之前,都要先親自擦一遍。
那大漢和他的目光對上,似乎還對著自己咧嘴一笑,接著直刀就閃電一般架在自己肩頭,沒藏龐哥脖子上頭立即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動一動,脖子上頭就是一個碗大的疤瘌!”韓世忠冷冷地說道,他的嗓門中氣十足,什麼時候聽,都清清楚楚。
“降了,我們降了,願為將軍帶路!”
西夏,尤其是原本定南五州的部落,原本都是大宋子民,說的也是漢話。
沒藏龐哥甚至還帶著一點陝西口音。
大雨裡頭,韓世忠在披風外頭還加了一層油布,戴著油布裹著的範陽笠。
他收起刀,打量著眼前這花子窩一般的哨卡堆撥,問道:“你們是警戒糧草的?”
“正是!正是!”
“為什麼就你一個!”
“都在裡麵躺著呢。”沒藏龐哥實話實說。
“莫非耍笑俺?”韓世忠又要拔刀。
“真的!真的!”沒藏龐哥氣炸了,自己在外麵被人刀架脖子上半天了,這群貨一個動彈的也沒有。
殘破的房子裡,有人趴在門縫處,滴溜溜地看著。
突然,房門被推開。
沒藏龐哥舒了口氣,他們還算是有些理智,沒有用力破門,否則驚動了宋人,可能會當場開殺。
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從裡麵走了出來,有的人已經淚流滿麵。
這些人的狀態,像極了遇到災荒時候,逃荒的難民。
韓世忠悶悶地說道:“什麼玩意,怎麼跟一群叫花子似的。”
他話音剛落,那些人突然撲通通跪了下來,扯著嗓子哭道:“宋爺,給口吃的吧!”
沒藏龐哥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帶著一群兵馬投降,和帶著一群乞丐要飯,得到的待遇可是不一樣的。
他是鐵了心投宋,眼下這群劣貨是靠不住了,想要待遇好點,還是得靠自己。
沒藏龐哥心一橫,站起身來,說道:“守備糧草的,是野利部的狗賊,我願去詐開寨門,助將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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