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婷派人送來了書信。
商隊中帶著的礦工匠人,在真臘以東之地和南荒之境,發現了大量銅礦。
這些礦石品位高、埋藏淺,極易采掘。
但是當地瘴癘甚重,有蠻夷部落也在開采,隻是十分粗野,鄙陋不堪。
陳紹有些開心,他不太清楚,這個真臘以東之地和蠻荒之境到底是哪。
但聽名字,應該是東南亞那裡。
這比高麗和東瀛還好運輸。
當地土著,也不難處理,他們此時隻是部落,根本沒有建國。
正好教化一番就是,對雙方都是好事。
至於所謂的瘴癘之氣,陳紹十分清楚,完全就是迷信。
濕熱環境+蚊蟲/水源傳播的病原體,讓新踏上那裡的人,容易生病。
他們就把這種疾病,歸結為瘴癘之氣,覺得是有鬼氣。
其實大宋已經有郎中發現這個問題了,宋人周去非寫的《嶺外代答》,寫的就很對:瘴癘,嶺外多熱,春、夏之交,雨潦蒸鬱,故多疾。
隻要做好避濕熱、防蚊蟲、淨飲食,就能有效避免生病。
而且還可以從嶺南這些地方,招募兵馬前去駐紮,采掘礦石。
總之這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
陳紹一邊走,一邊對身邊幕僚說著回信內容,要讓她繼續派遣人手,再接再礪。
他說罷沿著簷台下的走廊,往外走去。
時不時有一段屋簷下,灑滿冬日陽光,叫人身上暖洋洋的。
陳紹覺得自己的步伐十分輕快;他感覺身體也輕飄飄的,若非考慮到自己的穩重比格,他真是有點想蹦跳起來!
來到這裡許久,自己做的再多,也沒有跳出改朝換代,帝王將相那一套輪回。
但是今日的成功,或者說成功的苗頭,卻讓他看到了一個苗頭。
一簇希望的火苗。
或許人活一世,真正能發自內心高興開心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而現在正是那種愉快的時刻。
它不是因為肉體的歡愉,也不是因為個人的享受,甚至不是因為功名利祿。
陳紹來到了節堂上,親自布置了繼續招募人才遠航的命令。
此刻在遼東那場正在籌備的戰爭,反倒不是他心頭事了。
要知道,陳紹自從起兵開始,就一直非常重視每一場戰爭。
他雖然從滅夏之後,就一直沒有上過前線,但是卻對戰場上的事十分清楚,背後做了海量的功課。
正因為如此,定難軍的前方將士們,打仗才能那般舒服。
眾人見他如此高興,隻當是因為即將開戰,而攻下遼東,滅掉金國之後,天下再無敵手。
那時候狹如此天功,受禪稱帝,名正而言順。
誤解了陳紹的河東官員,也都跟著他喜笑顏開,充滿了動力,格外賣力地辦公。
——
回到密州的蕭婷,此時正在自己的宅子裡沐浴。
她這處宅子,建造在半山腰上,從小樓遠眺就是大海。
山間還有溫泉,引入漢白玉石的水池,溫暖宜人。
剛剛沐浴,泉水將她明豔俊美的容顏熏得一片潮紅,內穿玉白色兜羅小衫,水粉色的堿法暗花紗衣,一件夾線絲長裙,秀發濕潤,芳華天然。
這次過年,她沒有回太原去給陳紹、還有王妃種靈溪請安拜年,蕭氏其實心中有些害怕。
雖然她送回去的東西極多,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本來就是陳紹的。
好在陳紹沒有怪罪,來信還十分重視,讓自己繼續給他勘礦。
蕭氏如釋重負的同時,也有些哀怨,覺得這狗男人真是無情。
雖然自己也沒好到哪去。
兩個侍女在她身邊,把秀發收成一束,攏到賁起的左胸前來,猶如一條烏黑柔亮的長長涓流奔淌在跌宕起伏的雪原上。
“既然大王開口了,咱們就在真臘建造一個營地。”蕭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海外山高皇帝遠,那些部落如此弱小。
蕭婷可不是陳紹,她是奚人,身上有北境遊牧民族的血統。
搶這件事,在她這裡,不是什麼惡劣的詞。
這天下的好東西,本來就該強者優先,自己如此誘人的身子,任由你代王予取予求,難道是因為你道德高尚麼?
還不是因為你兵強馬壯,位高權重。
教化蠻夷,她沒這個耐心,把他們打一頓,不服的就殺了,很快這些人自己就開始學了,哪用得著教化。
話教人不如事教人。
“你們說”蕭婷突然歎了口氣,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
兩個婢女麵麵相覷,夫人一向雷厲風行,今兒個怎麼還扭捏矯情起來了。
“上次咱們去太原,大王幸了我多少次?”
蕭玲兒垂著身子,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回夫人,總共是六次。”
蕭婷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回去待了不到一個月,就有六次,可見大王還是很滿意自己的身子的。
“怎麼就沒壞上個子嗣。”蕭婷蹙眉歎了口氣。
她身邊的兩個婢子,也都暗暗歎氣。
此事的確很可惜。
她們如今在商隊中,也有分紅,因為她們管著的事也多。
實際上,蕭婷很少露麵,她十分看重自己在陳紹身邊的位置。
因為她知道,這是自己所有權力的來源。
要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以中原的規矩,哪怕陳紹相信自己,那他身邊的人,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再遠離王府執掌商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