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
黎初落停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時,手裡的果茶還帶著室溫的溫軟,是路過街角那家老字號買的。
指尖剛觸到門把,就聽見走廊儘頭傳來皮鞋聲。
聞墨抱著文件夾快步往會議室走,看見她時愣了愣,立刻頷首:
“黎小姐。”
“他在裡麵麼?”
她的聲音輕得像午後的風,目光落在緊閉的門板上。
“剛去會議室了,十點的會,估計要開一陣子。”
他看了眼腕表,語氣恭敬:
“您要等他麼?我去說一聲?”
“不用了,你去忙。”
黎初落輕輕搖頭,推門進去時,陽光正斜斜落在辦公桌上,把那杯沒喝完的美式照得泛著冷光。
她將果茶放在咖啡杯旁,青綠色的杯身襯著透明的茶湯,裡麵浮著幾顆青提果肉,看著就清爽。
辦公椅上搭著男人早上穿的西裝外套,袖口的袖扣閃著低調的光。
她走過去,伸手將外套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扶手上,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空氣裡的安靜。
桌角的文件堆得齊整,最上麵一份標著“城西項目”,是他最近在忙的事。
她瞥了眼,沒再多看,隻是從包裡拿出便簽本。
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清雋的字跡:
【青提烏龍,少糖。記得喝,彆放久了。】
【咖啡彆喝了,中午乖乖睡個午覺,公司有事,忙完來陪你。】
末尾沒署名,隻畫了個小小的提子簡筆畫,像她藏在清冷裡的一點軟。
她將便簽貼在果茶杯身上,指尖輕輕按了按邊角,確保不會掉。
輕輕帶上門的瞬間,走廊裡的中央空調風拂過臉頰,她攏了攏袖口,步履從容地走向電梯。.r。
剛拐過轉角,就見錄音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鋼琴試音的片段,是首未完成的抒情曲,旋律溫軟,卻在高潮處卡了殼。
她腳步微頓,指尖無意識地跟著旋律在身側輕輕打了個節拍,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黎總?”
裡麵的編曲師抬頭,立刻停下彈奏,起身時帶倒了腳邊的譜架,幾張樂譜散落一地。他慌忙去撿,卻被黎初落彎腰按住手:
“我來。”
她拾起樂譜,指尖拂過紙張邊緣的折痕,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音符。
譜子上用鉛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跡,在“高潮轉調”處畫了三個問號,墨跡被反複塗抹過,顯得有些潦草。
“卡在轉調了?”
她把譜子遞回去,目光落在鋼琴鍵上,那裡還留著未乾的咖啡漬,顯然熬了大半夜。
她沒提熬夜的事,隻是走到鋼琴前坐下,指尖落在黑白鍵上,試彈了幾個和弦,聲音清潤:
“降b調轉f,銜接會更順。”
指尖起落間,剛才卡頓的旋律忽然活了過來,像溪流繞過礁石,自然而然地淌向開闊處。
編曲師眼睛一亮,連忙拿起筆在譜子上標注,嘴裡喃喃:
“我怎麼沒想到……”
黎初落收回手,指腹蹭過微涼的琴鍵,眼底漾著極淡的笑意:
“副歌的弦樂可以加一層大提琴。”
“厚度夠了,溫柔才托得住。”
編曲師握著筆的手還在微微發顫,筆尖在“大提琴”三個字旁畫了個小小的音符,抬頭時眼裡的疲憊被興奮衝淡了大半:
“您這一說,整個曲子的骨架都立起來了……”
黎初落沒接話,隻是起身時順手拿起琴凳上的紙巾,輕輕擦了擦鋼琴鍵上的咖啡漬。
動作輕得像撣去落在琴鍵上的灰塵,紙巾擦過的地方,黑白鍵露出原本溫潤的光澤,像被她指尖的溫度焐熱了些。
“彆熬太狠。”
她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聲音清潤得像剛濾過的泉水。
“也不需要很著急。”
“留首給晚風聽的,不用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