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走出錄音室時，走廊裡飄來練習室的合唱聲，她倚在廊柱上聽了兩句，陽光透過玻璃幕牆落在她發梢，鍍上層淺金，像給她清瘦的輪廓鑲了圈暖邊。
“黎總。”
行政助理抱著文件路過，腳步放輕了些。
“茶水間燉了銀耳羹，您要不要喝一碗？”
“不用。”
“給錄音室送一份過去。”
她輕聲道，目光落在她手裡的考勤表上。
行政助理連忙將文件遞過去，指尖在文件夾邊緣輕輕頓了頓——最上麵是藝人合約的審批單，需要她簽字確認。
黎初落接過時，指尖觸到微涼的紙張，目光快速掃過條款，在“解約違約金”處停了兩秒，確認數字後，沒多問一句，接過她遞來的鋼筆。
筆是低調的黑色金屬款，筆帽上刻著極小的音符圖案。
她手腕微抬，筆尖落在簽名處，“黎初落”三個字清雋利落，收筆時帶著一點極淡的弧度，像她說話的尾音，溫和卻不拖遝。
簽完字遞回文件時，她的目光又落在助理懷裡的考勤表上，指尖在“編曲組”那欄輕輕點了點：
“張默他們這周加了三個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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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輕，像在確認一個尋常數據。
助理點頭：
“城西音樂節的主題曲趕得緊，他們說想趕在今晚出成品。”
黎初落“嗯”了一聲，接過考勤表翻到空白頁，提筆寫了行字：
“下周調休兩天，計入年假額度。”
字跡依舊清雋，卻比簽名時多了點軟。
“讓人事備案，不用跟他們說原因。”
助理接過表時，指尖碰到紙張邊緣的餘溫，忽然想起上次有個實習生怯生生問她“黎總是不是不太愛笑”。
她當時沒答。
此刻看著黎初落轉身時，順手把窗台上歪了的多肉扶正，動作輕得像怕碰疼了葉片。
忽然覺得，有些溫柔從不用笑來顯，就像這張沒署名的調休單，像那碗沒說“特意給你”的銀耳羹，藏在細節裡，靜悄悄的，卻很暖。
總裁辦。
“呦嗬。”
楚薇聽見腳步聲，手裡的鋼筆輕輕擱在文件上，抬眼時眉梢微挑，語氣裡帶著點揶揄的笑意，卻沒半分誇張：
“我說走廊的香氛怎麼突然順了點，原來是正主歸位了。”
她指尖在文件堆上敲了敲，那堆看著繁雜的文件其實碼得齊整，邊緣用紅筆標著清晰的優先級，最上麵那份“星娛合作案”的邊角壓著枚銀色書簽——
是她代理時的習慣，妥帖得挑不出錯。
“你這出勤率，”
楚薇往後靠了靠，轉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她目光落在黎初落身上，帶著點了然：
“再鬆下去，公司上下都快以為我要篡位了。”
“家裡那位管的嚴，而且暮暮還小，又不能總把他一個人丟家裡。”
黎初落拿過文件，指尖觸到紙張邊緣的溫度。
“得，你兒子重要。”
楚薇故作委屈，手卻沒閒著，把最上麵那份標著“加急”的文件抽出來。
“喏，來事了。”
她指尖在“加急”標簽上敲了敲，方才那點調侃的笑意淡下去，眼底浮出幾分沉凝：
“風啟娛樂今早發了首預熱單曲，你聽聽主歌第二段。”
她點開手機裡的音頻，前奏剛響兩秒，黎初落捏著文件的指尖猛地收緊——
那旋律太熟悉了。
那段小提琴獨奏，是她對著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寫的，連轉音的弧度都帶著窗外飄雪的節奏。
“副歌和弦、主歌旋律走向，重合度超過百分之八十。”
楚薇關掉音頻，把一份打印好的譜麵對比圖推過去，紅筆圈出的重合處密密麻麻。
“製作人是去年從我們這兒走的，手裡可能有早期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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