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的間隔時間很快就到了,整個影音室裡再度暗了下來。
一道細細的光柱從頭頂的投影儀上射出,在眼前的幕布上留下了一個圓形的光圈。
光圈就像是湖中的漣漪一樣逐漸擴散,直至籠罩住整個幕布,伴隨著“叮鈴鈴”的上課鈴響,畫麵中逐漸出現了人影。
鏡頭似乎是在走廊上,伴隨著晃動前進著。
走廊裡已經沒有了學生的影子,而左手邊的教室裡亮著明亮的燈光,傳出來了老師講課的聲音。
“第一中學位於光明市中心區域,是一所升學率98的精英初中。”
“在前一任校長管理期間發生過若乾起重大事故,事故被揭發後前任校長離奇死於禮堂地下室,後由全境知名教育家、慈善家,春雨福利院的初創人兼總院長郝春麗女士繼任,在短短一年時間內迅速發展為精英學校。”
“值得注意的是,在學校裡除了普通的學生外,還有許多來自春雨福利院的適齡學生,郝女士為他們提供了良好的教學條件。”
和之前旅遊指南影片裡如出一轍的低沉男聲響起,語氣抑揚頓挫,充滿了對這位郝女士的讚揚。
“……這道題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錯?你們是不是沒有上課認真聽?”
尖銳的女聲傳出來,李霽很明顯感覺身旁的男生突然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搭在扶手上的胳膊微微地顫抖起來,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攝影機應該也是被這聲音吸引了,鏡頭迅速轉了過去,對準了教室的玻璃裡麵。
“做錯的人自覺點,站到講台上來吧!”
透過玻璃,李霽看到了一個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人形生物——
之所以說熟悉,那是因為這人還長著張人臉,而那會兒麵孔赫然就是她進入學校副本時的班主任孫淑琴。
說她陌生,是因為此時的她能被認出是人的也隻有那一張臉了。
她的肩膀往下分化成了無數的觸手,一些觸手裡拿著教鞭、粉筆頭板擦和試卷集,但也有幾隻腕足上還纏繞著不少碎布和長發。
她的下半身沒有被長裙遮蓋住的部位還露出了蛞蝓般的軀體,伴隨著她憤怒地吼聲,淌出透明的黏液。
“咳咳嗯——”
手持相機的人站在窗口咳嗽了兩聲,引起了教室裡老師的注意。
她轉頭朝這裡望了一眼,隨後臉色一變,收回了那些因憤怒而隨意亂揮的觸手,恢複成了正常人的形態,但是教鞭還是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裡。
“……算了,你們站後麵聽著去,下課後把解題思路和解題過程抄十遍,放學前交到我辦公室裡去。”
孫淑琴很明顯是顧及著門外的人,或者說是門外的攝像機,也沒有再做進一步的懲罰。
攝像的人像是很滿意孫老師的改變,輕輕地“嗯”了一聲,就將鏡頭重新轉回了走廊裡。
隨後畫麵一黑,似乎是轉場了,再亮起時,是在操場。
“在郝女士的決策下,學校全方位考慮了學生們的發展,秉承‘因材施教’‘有教無類’地理念,積極鼓勵學生們培養興趣,根據學生們的不同天賦開展專項培育課程。”
“培養出了多位體育、音樂、藝術方麵都有成就的學生。”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獲得了中小學生繪畫金獎的得主孫晨。”
主席台上,一臉笑意看上去平易近人的中年女人穿著合身的西服套裙,和其他幾個同樣笑意盎然的老師,簇擁著一個男生正在拍照。
他們的身後掛著紅色的條幅——“恭喜初三6)班孫晨同學榮獲繪畫金獎”。
而被老師們簇擁在當中的男生孫晨,赫然就是坐在李霽身邊的這個男生。
李霽用眼角餘光瞥了孫晨一眼,卻發現在看到自己被人簇擁著地畫麵時,他並沒有表現出開心或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