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扶著祥慶伯走進府內,秦弛看見祥慶伯進來就走出大廳,到院中親自迎接,“祥慶伯,您老能來我秦府真是令我秦府蓬蓽生輝啊!也怪我這些年瑣事繁多,多有疏漏,其實我早就應該去拜會老大人,如今勞動您親自登門,真是罪過啊。”
祥慶伯拄著拐杖笑著說道:“秦大人這麼說可讓老夫都不知道該邁哪條腿了。老朽本就是一介賤商,蒙先王恩賜,得了個爵位,能來拜會秦大人,才是老朽的榮幸啊。”
秦弛上前一步揮退秦鬆,親自扶著祥慶伯的胳膊往大廳裡走,“老大人說的哪裡話,您對燕國對大虞都是有功之臣,是我們這些後生小子的前輩,老大人身體還康健吧?”
祥慶伯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嘍,老夫今年已經七十有二了,過了年就七十三了。民間不有句老話嗎,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收自己去,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散架嘍。”
秦弛哈哈一笑:“老大人說笑了,看老大人這身子骨,不要說七十三八十四,一百歲也擋不住您呐。”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大廳,秦弛剛想鬆手請祥慶伯坐下,牛萬裡就拉住他的手說道:“非是與秦大人說笑,您摸摸我這手,一到這冬天,無論穿多少衣服,這手腳啊都跟冰塊似得,看來啊,注定是不長久嘍。”
秦弛握住牛萬裡的手說道:“誒呀,還真是,是晚輩疏漏了,這大廳四麵漏風,怎能在此招待老大人,走我扶老大人到書房去,那裡門窗密實,不透風,還有鋪有火道,那裡暖和。”
說完扶著牛萬裡向後麵的書房走去,還吩咐秦鬆讓人送來手爐和熱茶。
秦府書房內,下人們送來手爐和茶水後,秦弛就讓下人們退下了,隻留下秦鬆幫著煮茶添水。秦鬆和牛萬裡兩人自打進了書房,就開始東拉西扯談天說地。秦鬆在一旁聽得頭昏腦脹,兩人硬生生聊了一個多時辰,還沒要結束的跡象,秦鬆在一旁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弛心中也在暗罵,自打燕行雲出了燕京,他自然一路注意著燕行雲的動向。雖然遼西那地方他沒什麼眼線,這些年他也沒在意過大寧府那片地方。但在山海關以內,發生什麼事,他秦弛還是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牛奎討好燕行雲不成當眾吃癟的事,看到線報他還笑燕行雲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沒吃過苦,沒經過事。跟那些讀了幾年書就自命清高的愣頭青一樣,總看不起溜須拍馬之人,覺得他們沒有骨氣,卻不知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有他的利用價值。就算他牛奎是個隻會溜須拍馬的草包,那也是個從三品的草包,上趕著送上門儘然不要,還往外推,真是迂腐。
所以當秦弛看到牛家的拜帖,就明白這是牛家看燕行雲這條大腿抱不上,轉過來想要投靠自己。秦弛自然不會厭惡更不會拒絕這種事。他本來就覺得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適時而變本就是聰明人的處事之道。
正如燕行雲所說,他也正在頭疼怎麼把山海關握在手裡。他深知自己這些年能夠平步青雲,完全是燕維疆為了製衡沈熙之在朝堂內的勢力。所以他可以隨便拉攏朝堂內的文官,但他不能去主動結交武將,否則就會招致燕維疆的猜忌。而燕維疆一旦猜忌他,他秦弛在朝堂的基石就蕩然無存。
牛家能投靠於他無異於雪中送炭,所以他才會打開中門迎接牛萬裡。不過雖然秦弛現在急需牛家這個軍中助力,但他決不能先開口,否則就成了他有求於牛家。萬一牛家得寸進尺,將來就不好操控了。
隻是秦弛沒想到牛萬裡這老家夥如此能耗,秦弛陪著他閒扯了一個時辰,茶水喝了好幾杯,肚子裡憋了一泡尿,這老家夥還是不提正事,秦弛心想,“這老家夥喝這麼多水,還能憋的住,他還這能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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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弛牛萬裡兩人還在拉扯之際,秦鬆終於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秦弛立刻瞪了他一眼,秦鬆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不過這也給牛萬裡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牛萬裡看著秦鬆說道:“秦公子今年多少年歲了?”
秦弛聞弦而知雅意,立刻也順勢遞上一個台階,隻見秦弛歎了一口氣說道:“哎!這個不孝子過了年就二十歲了,到了加冠的年紀,卻整日不學無術,如今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有,真是讓我頭痛不已,遠比不上老大人家的公子。”
牛萬裡笑著說道:“秦大人莫要太過苛責,年輕人嘛,都好個玩兒。老朽年輕時也是一樣,我那犬子,更是不成器,當初送他從軍,至今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功績,這輩子恐怕也就是個指揮同知了。”
秦弛哈哈大笑:“老大人也太過謙虛了,指揮同知可是從三品的武將,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位置,而且牛奎大人正值壯年,將來立功受賞,當個指揮使豈不是手到拈來的事,漫說指揮使,就算是行在樞密使也未嘗不可啊。”
牛萬裡拱手說道:“那就承秦大人的吉言了,不過我那犬子沒什麼出息,我倒是聽說他的上官,山海軍的指揮使江麟江大人可是個難得的將才,前幾年雖然升授了從二品的鎮國將軍,卻還是當著一軍的指揮使,真是屈才了。”
秦弛立刻接著說道:“是啊,多虧老大人提醒,江麟大人這些年確實勞苦功高,守在山海關著實屈才了,這也是我們這些人的失誤,竟沒想著提醒王上,等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提醒王上,對江大人委以重任。”
兩人對視一笑,雙方的交易就在這一來一回中達成了,牛萬裡見事已經說完了,就起身說道:“哎呀,扯遠了,人一老啊,這話就多,東一塊西一塊的,秦大人彆介意。叨擾許久,老朽就告辭了,秦大人事務繁忙,莫要誤了秦大人的要事。”
秦弛笑著扶住牛萬裡,說道:“老大人說的哪裡話,這天下除了王上的事,哪還有什麼事能重要過老大人。”
兩人接著一路笑著來到院子中,牛萬裡請秦弛留步,秦弛讓秦鬆親自送牛萬裡到府外上車,待到牛萬裡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秦弛收斂了笑容,暗罵了一句:“難纏的老匹夫。”然後急匆匆的跑到後院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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