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薑綿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除了裴老夫人,眾人立即起身迎接。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薑綿身側掠過,煙草味浮動,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他緩緩坐下,五官深邃冷硬,黑眸輕掀,周身氣息望而生畏。
“坐。”
嗓音沉冷,不容置喙。
眾人落座。
裴琰之輕笑,帶著幾分挑釁:“大哥來得真及時,看來也知道薑綿暗戀你了。”
薑綿難堪地垂下了眸子,完全不敢看向男人。
裴琰之,她得罪不起。
裴珩,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橫豎都是死。
她寧可死在裴珩刀下,也不想承認當初表白的是裴琰之。
不知道是不是薑綿的錯覺,總覺得裴珩似乎看了她一眼。
眼神很沉,晦暗不明。
她剛心虛抬眸,掌心一輕。
那杯熱茶被裴珩順手接了過去。
他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薑綿愣了愣,比剛才還要震驚幾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這顯然也不是裴琰之要的答案。
他皺了皺眉,總覺得有種抓不住的氣氛在他們三人身上蔓延。
但稍稍思考一下,又覺得不可能。
薑綿對他那麼死心塌地。
一直沒反駁,顯然也是想幫他對付裴珩。
討好他而已。
她的身份已經曝光,除了他,根本沒有彆人敢要她。
今天正好磨磨她的氣性。
地下情人就要有地下情人的自覺。
裴琰之想完,輕鬆不少,轉首看向裴珩。
“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聽什麼答案?”
裴珩斜睨他一眼,一句話道破了他的小心思。
裴琰之握了握拳,笑道:“大哥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維護薑綿,大哥不怕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
聽聞,裴老夫人看了看裴珩手中的茶杯,皺了皺眉。
聲音比剛才還要嚴厲幾分。
“平日讓你回來,也不見你回來,今天薑綿一出事,你倒是來了,好歹也是裴家的繼承人,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不三不四的人了?”
薑綿還在。
但彆人眼裡沒她這個人。
她抿了抿唇,臉色蒼白,裴珩說什麼對她而言都無所謂了。
裴珩頭都沒抬一下,隻是盯著手裡的茶。
“沒必要和不相乾的人生氣,還是說我回來還需要看黃曆?免得一回來就觸黴頭。”
說罷,周圍一片死寂。
眾人連呼吸都壓得極低。
這黴頭指的誰,大家心裡清楚。
這個家暗潮湧動也不是一兩天了。
唯獨薑綿後知後覺,甚至偷偷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和裴珩的確是不相乾的陌生人。
在裴家幾年,裴珩常年在國外,一年見不著三麵。
上次見麵,是薑綿給裴太太趙雲舒送東西。
剛好看到他處理手下。
嚇得她看到他就跑。
裴珩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既沒羞辱她,也沒責備她。
反倒是薑綿覺得自己連累了他。
有點愧疚,又有點怵他。
想著,男人若有似無的目光又落了下來。
薑綿背後一僵。
他不會秋後算賬吧?
有了裴珩的回答,這件事到了尾聲。
因為沒有人相信裴珩會對薑綿有什麼想法。
倒是裴老夫人被裴珩一句觸黴頭,氣得滿肚子火。
轉身便將怒火轉移到了薑綿身上。
“薑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如果每個人都癡心妄想,豈不是亂套了?”
薑綿聽了,以為自己會很難過。
畢竟當年在她最無助時,裴家收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