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怎麼樣啊。”江哲一臉無辜,“就是進行一下學術探討,豐富一下貧道的見聞錄嘛。”
“你看,你之前那麼牛逼,現在這麼拉胯,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多值得研究?”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一副至交友人的架勢:
“說真的,大兄弟...哦不對,這位不會變老的大叔。”
“你是不是當年在醫院,救死扶傷壓力太大?”
“還是說真像貧道猜的那樣,為情所困?”
提到“情”字,安東尼的眼神猛地閃爍了一下。
他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瞬間的刺痛和狼狽還是被江哲精準捕捉到了。
“哦豁!”江哲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看來真是!”
“讓貧道再猜猜...是不是你當年還是個窮學生或者小醫生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姑娘。”
“結果人家嫌你沒錢沒勢沒前途,或者單純嫌你搞研究太悶,跟彆人跑了?”
“跑之前還說了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類的片湯話?”
安東尼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呼吸變得更加粗重,眼神躲閃,卻又帶著被揭開舊傷的憤怒。
“嘖嘖嘖。”江哲搖著頭,用筆杆子敲著筆記本,“經典,太經典了!”
“然後你呢,就因愛生恨,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覺得都是因為自己不夠強。”
“結果機緣巧合或者末日之際,獲得了黑暗力量,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又行了,對吧?”
“覺得自己成了黑暗之主,能夠創造【黑暗】,那麼就能讓當年看不起你的人都跪在你腳下顫抖,特彆是那個姑娘,後悔去吧!”
“結果呢?”江哲兩手一攤,“人家可能早就結婚生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眼裡壓根就沒你。”
“說不定人家跟丈夫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還是會偶爾提起你,‘哦,那個奇怪的前任啊,他就是一個傻子,我壓根對他沒興趣’。”
“你閉嘴!你懂什麼?”
安東尼終於忍不住嘶吼出來,聲音裡帶著絕望的沙啞。
“她說過...她說過隻有我能懂她...可她...”
“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更實在的東西,比如安穩的生活,或者一個能陪她看日出而不是天天蹲實驗室或者琢磨怎麼毀滅世界的人,對吧?”
江哲接話接得飛快,語氣平淡卻字字紮心。
安東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下去,眼神空洞,喃喃一句:
“你不懂...那種背叛...那種黑暗...”
“我是不懂。”江哲收起筆記本和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但貧道知道,拿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順便拉著全世界一起倒黴,這是病,得治。”
他彎下腰,看著安東尼那雙失去高光、隻剩下茫然和痛苦的眼睛。
“而且,安東尼居士,你搞錯了一件事。”
“你以為你變成黑暗,就能讓她重新看到你?彆逗了。”
“人家眼裡要是真有過你,看中的肯定不是你後來那副鬼樣子,而是你當初或許還有點的...人樣兒。”
“比如...你熬夜做實驗時的黑眼圈?或者你第一次主刀成功後的傻笑?再或者...你當年看她時,那點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傻不拉幾的‘依戀’?”
江哲尖銳的話語,像是一把鈍刀子,慢慢地割開了安東尼層層包裹,早已腐爛的心。
那些被他用黑暗和憤怒刻意掩埋的、屬於“安東尼”而不是“黑暗博士”的微弱記憶碎片,似乎閃爍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曾經那樣看過一個人...
隻是太久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
看著安東尼似乎有所觸動,江哲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體,臉上露出了一個標準的、準備開唱的表情。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安東尼居士,看來你也是個姓情中人。”
“臨彆之際,貧道也沒什麼好送你的。”
“就送你一首歌吧,紀念一下你那死得老早的愛情,和即將逝去的...嗯,你。”
然後,在所有人極度無語、麻木、甚至帶著點期待的目光中...
江哲用他那獨一無二的嗓音,深情地對著失魂落魄的安東尼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