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新都的晨鐘尚未敲響,英雄陵園外已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人群自城門綿延至山麓,有白發蒼蒼的老兵,有懷抱稚子的婦人,有身著皮裘的西域牧民,甚至有中原商隊的駝鈴聲混在嗚咽的風中。他們皆著素衣,臂纏白麻,靜默如石,唯有眼中淚光映著初升的朝陽。
陵園正中,新鑿的合葬墓前,蕭勁衍與黃玉卿的楠木棺槨並置。棺身未髹漆,僅以素麻覆蓋,一如黃玉卿遺言所求。蕭明軒身著玄色孝服,立於靈前,腰懸“朔北王”金印,肩頭卻壓著千鈞重擔。念安手捧《黃氏醫典》,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念北則緊攥胸前玉佩,殘卷的觸感透過衣料灼燒著她的掌心。
“時辰到——”司儀蒼老的嗓音劃破長空。
三聲禮炮轟鳴,震得山巒回響。三軍將士齊刷刷單膝跪地,鐵甲撞擊聲如驚雷滾過:“恭送護國公!恭送護國夫人!”聲浪排山倒海,驚起林間飛鳥。念北抬眼望去,城樓之上,朔北軍旗半降,與漫天素縞相映,刺得她雙目生疼。
少帝的儀仗在此時抵達。他身著袞龍孝服,步履沉重地走近靈柩,目光掃過素簡的墓碑,眉心微蹙。內侍展開聖旨,少帝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沙啞:“蕭勁衍、黃玉卿,功在社稷,澤被蒼生……追封蕭勁衍為‘朔北聖王’,黃玉卿為‘朔北聖後’,世代鎮朔,永享榮光!”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詔書,“另,念朔北錢莊關乎國計民生,即日起,朝廷派駐監理官常駐新都,協理錢莊事務。”
念北指尖猛地一顫。玉佩靈光透過衣料灼熱異常,似在警示。她垂首掩去眼中寒芒,卻見蕭明軒已上前接旨,聲音平穩如水:“臣等,謝主隆恩。”——此言看似恭順,實則暗藏鋒芒。少帝撫摩棺槨的手指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念北,似有深意。
西域使團的獻祭儀式最為獨特。十二位部落首領赤足踏過火炭,將手中青銅匕首刺入臂膀,鮮血滴入陶碗,齊聲高唱古調。歌聲蒼涼悲愴,念北卻猛地攥緊殘卷——那曲調竟與殘卷邊緣的符號隱隱呼應!一位白發蒼蒼的薩滿捧著狼首金冠走到靈前,突然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地麵:“聖後啊!您說‘朔北之源,始於西極’,如今我等信了!”他顫抖著舉起金冠,冠心鑲嵌的綠寶石圖騰,竟與玉佩紋路分毫不差!
念北呼吸驟停。她疾步上前,指尖撫過冰冷的圖騰,玉佩突然滾燙如烙鐵!一道金光自玉佩射出,穿透金冠綠寶石,在空中交織成漩渦狀符文,轉瞬即逝。薩滿老淚縱橫:“是聖靈顯靈!聖後果然是西極神女轉世!”——此處回收第191章“殘卷圖騰”伏筆,通過薩滿獻祭揭示玉佩與西域文明的關聯,同時以“神女轉世”之說為後續“空間秘密外泄”埋下危機伏筆。
少帝的目光在金冠圖騰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他轉身麵向群臣,聲音陡然拔高:“聖後仁德,澤被四海!即日起,新都‘護國書院’改名為‘黃玉卿書院’,朕親賜匾額!”內侍展開巨幅匾額,“黃玉卿”三字金光熠熠。念北卻注意到,少帝離場時,意味深長地瞥了那金冠一眼——此為新伏筆:少帝已察覺圖騰異常,後續將暗中調查空間秘密。
暮色四合時,送葬隊伍緩緩下山。百姓們自發讓出道路,無數雙手輕輕撫過棺槨,低聲呢喃:“活菩薩……聖母……”一位瘸腿老兵突然撲到車前,將一枚生鏽的箭矢放在棺上:“夫人!當年您救了我的腿,這箭矢還您!”念北認出,那是第32章黃玉卿以身試藥時,士兵們自戰場帶回的“瘟疫箭”——此處回收早期伏筆,以百姓自發獻祭的細節,展現黃玉卿“活菩薩”形象深入人心。
子夜時分,念北獨坐書房。殘卷在燭火下展開,玉佩置於卷心。她以指為筆,蘸取靈泉,在圖騰上輕輕一點。刹那間,金光暴漲,殘卷竟與玉佩共鳴!無數細小的文字如活物般在紙麵遊走,最終彙成一句古語:“靈泉為脈,玉為心,西極之墟藏真身。”念北瞳孔驟縮——此為新伏筆:指向西域“西極之墟”的秘境,暗示空間本體或藏於西域,為後續“羅刹國覬覦”與“秘境探索”埋下終極線索。
窗外,春雪初霽。陵園方向,白梅在寒風中簌簌而落,覆滿新墳。念北將殘卷與玉佩一並收入暗格,指尖撫過蕭勁衍的舊扳指,低語:“父親,母親,朔北有我。”
夜風過處,似有歎息悠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