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夜師父到王府的時候,季宴時門口有重兵把守。
當然,這些不妨礙師父見他,隻是……
季宴時仰頭看著床帳頂,一些那時候不懂的事這時候突然明白了。
“當時師父跟我說他不教我武功就是覺得我野心大,怕我會了武功出去惹事送了性命,隻教輕功是關鍵時候保命用。卻還是低估了我的野心,再貿然教我,會讓我丟了性命。”
季宴時側頭,垂眸看著沈清棠,“那會兒我還挺委屈。覺得我隻是想活命,想保護母妃我有什麼錯?!為什麼師父說我野心大?”
這個年齡的季宴時已經知道答案。
沈清棠亦知曉。
當能力配不上野心的時候,丟的不止是季宴時的命還有他身邊人的命。
那一日,對季宴時來說是這輩子忘不掉的刻骨銘心。
因為,那日死掉的除了乞丐,還有他的母妃。
從那日起,季宴時的“病”更重了。
季宴時的師父到底有多大能力沈清棠不清楚,隻知道那位“同鄉”的夫君,是這個時代難得的清醒之人。
清醒之人亦隻做清醒之事。
他師父說季宴時再繼續留在王府會丟了性命,想方設法找了個同齡孩子替代他,讓他離開王府。
季宴時的師父不再繼續教季宴時,而是讓季宴時同時認了一文一武兩個老師。
文就是陳老,武是秦老將軍。
而他這個真正的師父卻隻教季宴時一些為人之道,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看星象、奇門遁甲、基本的醫術,琴棋書畫甚至教季宴時如何易容。
而師娘才更像真正的師父,耐心陪他,開導他,給他講戰爭、講國與國,講九州大陸上諸國的野心勃勃,講朝中之人怎樣七竅玲瓏,怎麼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報酬。
一晃五六年過去。
他從陳老和秦老將軍那出師之後,師父卻又回到他身邊又開始教他。
而季宴時依舊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季宴時。
他隻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訓,做事更隱蔽更穩妥。
陳老教他的除了學問更多的是人心。
旨在教會季宴時有些事遠遠不是表麵看見的那樣。
想做成一件事也未必需要自己動手。
做事的過程中會遇到助力,也會遇到阻力。
做事之前,要把助力和阻力都算進去,以及這些變故會對目的造成的影響都要考慮到。
秦老將軍教他的不是花架子武藝,是生死搏鬥。
還教他行軍布陣,教他不應以人命為棋,又得以人命為棋。
教他德要配位,教他以心換心,教他拳頭才是硬道理。
五年時間過去,彼時的季宴時還不足十歲,卻已經創立了足足有百人的赤月閣。
中間習武和學習的過程季宴時一語帶過,可沈清棠深知其中艱難。
他用了五年學習了彆人十年都不一定能學完的東西。
沈清棠抱住季宴時,“都過去了!”
季宴時點頭,“嗯,都過去了。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