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苑。
秦向風進來的時候,聽見江付正在跟沈世獻說著關於即將到來的遴選大會的事兒。
“.....今年國央空了很多“大位子”出來,沈從禮的位子基本定了下來,將由外交部的常務副部長池瑞雲擔任.....”
沈世獻聽著他的話,淺瞳輕輕地斂了下,正要彎腰去拿桌上的煙盒。
餘光敏銳地瞥見有人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間,秦向風朝他點了下頭,喊了句:“沈先生。”
聽見聲音,江付也下意識地側頭瞧了過去。
秦向風走了過來,視線不自覺地被對方腿上趴臥著的貓吸引,狸花貓很少有這麼黏人的,這隻一瞧就知道是被專門訓過的。
但他記得這貓似乎是歡歡的.....秦向風抬頭瞧了眼正歪頭點煙的沈世獻,眼睛顏色加深了點,心中早明白——
沈世獻真正想訓的、真正想要乖順趴臥他懷裡的對象,根本不隻是貓那麼簡單。
見他走過來,沈世獻甩了甩手裡的打火機,吸了口煙後又拿了下煙,濃白色的煙霧隨著話語從嘴裡吐出來:“我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
“江展兩家向來不和,我以你的名義拋橄欖枝,對方很順利地就接受了。隻是——”
秦向風語氣微頓,繼而道:“周臨淵雖然被革了職、還深陷在槍擊謀殺案中,但勢頭依舊不小。再加上紀委部最近厲查違法亂紀問題,無形的威脅下,體製內更多的高官願意站在他們那邊。”
周臨淵性子雖倨傲且不可一世,但手腕強悍又運籌帷幄。在a市多年,由商及政,過人成績都是被看在眼裡的。
據秦向風所了解,不願參與攪和的中立派,心中大多看好周臨淵。
因為這個男人,能力確實很出眾。
沈世獻聽著他的話,指腹摩挲著手裡打火機,神色沒什麼情緒起伏,似乎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的。
秦向風靜靜地瞧著對方的麵色,心裡也漸漸品出點意味來。
這段時間,沈世獻表麵上和梁清晝達成了“和解”,但背地裡依舊沒少整梁家。
甚至就在昨天,梁清晝還因為某個省級的項目監督疏漏受到了相關部門的審查。
心中思索著,下一秒,秦向風就看見對方把打火機往桌上一扔,抬頭隨便地說了一句:“紀委部最近的肅查雷厲風行,你去慰問一下,幫陳霄做做思想工作,免得弄得大家惶惶不安的。”
音落,秦向風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應了聲是。
江付看了眼大步流星往外走的秦向風,嘖嘖了兩聲。
隻要能整到陳霄,秦向風永遠是最積極最狠的那個。
旁邊的沈世獻瞧了眼他那副看八卦的樣,幽幽地開口問了句:“長華路什麼情況?”
江付收回視線看了老大一眼。
隻見對方視線涼嗖嗖地盯著自己,當即就後背發涼,斂起臉上的情緒,輕咳半聲,神色正經起來。
“我派人仔細地去查過了,裡麵具體什麼情況不大清楚,但沈稚歡應該是被周臨淵關起來了。”
話音落,沈世獻臉色驟然一冷,抽煙的動作霎時更狠,空氣中響起滋滋的燃燒聲。
連熟睡中的霧河都不由抖了抖耳朵,抬頭瞧他一眼,叫了一聲,又用腦袋去蹭他的腹部。
江付注視著老大的麵色變化,眼神一緊,立刻把視線往旁邊放。
忽然,江付就聽見老大笑了聲,低低的,分辨不出情緒的,但他聽著就莫名滲人。
他眼神骨溜地看了回去,卻見老大用指尖把煙撚滅,肥貓往旁邊一扔,徑直站起身來。
“老大?”江付也站了起來。
沈世獻理了理袖口,冷冷地說了一句:“去理事長府。”
聞言,江付神色微頓,正要說計劃不是…可在看到老大那副森冷的模樣,立馬噤了聲。
心裡也明白老大提前計劃、違背約定的原因。
沈稚歡不止算計了老大,也算計了周臨淵。
姓周的不會對沈稚歡怎麼樣,但火氣沒下,天天這麼關著,床上的那點兒事少得了?
更何況——
周臨淵一看就知道是個性欲極強的男人。
這,老大哪裡忍得了。
思及此,江付趕緊拿上鑰匙,跟上沈世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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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過去。
這天是在公司,餘永年過來彙報平沙基地的情況,許達安的解藥研究進展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終於可以試驗到溧水的“活死人”身上。
本來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卻被告知,想要徹底完成那百分之二十的進度,就需要停掉“活死人”的穩定藥劑來做進一步的研究。
但穩定藥劑一停,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餘永年看出了許達安眼神裡的凝重之意,立馬從平沙基地出發趕回a市。
而彼時,周氏集團。
李易帶著文件走進去時,男人正在打電話。
聽到有人走進來,還抬頭瞧了眼他“知道了。先盯著,有什麼異動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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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掛了電話,還把手機扔桌上,李易問了句“先生,是誰來的電話?”
“江家。”周臨淵從辦公椅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拿了煙盒,叼了根煙在嘴裡“沈世獻和展家合作了,想要借展家的勢頭來掣肘江家,順便再給我使絆子。”
哢噠的點火聲在空氣中響起,李易聽見男人帶著輕蔑意味的笑。
聞言,李易微微地皺起眉頭,心中不由升出點憂慮來。
男人抽了口煙,眸光掃了眼他手上的文件,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什麼事?”
李易反應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交給對方“這是我做的關於遴選大會中的重要人物調查。本次遴選中,進入國家領導人候選範圍的共有兩人,一個國央政治局委員、國家決策層核心人員向蘭英,另一個則是國央發展改革副總理鄒正業……”
男人一邊聽著他說,一邊用夾著煙的那隻手翻了下桌上的文件,視線掃過,心中很快有了大概印象。
“張近民這兩年政績還算突出,倡導和出台了眾多的軍政政策以及利民條例,他能繼任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三十。”
說到這個,李易眉頭略微擔憂地皺了眉頭,他看著正抽煙的男人,喊了句先生
“醒來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有關注a市的政局變化以及理事長府的動向。”
“所以這幾天,我特地對最近a市的情勢變化做了個分析。”
聽見這話,男人饒有興趣地挑了下眉,後背往沙發靠去,夾著煙的那隻手隨意地擺了下“說來聽聽。”
“目前周沈陳梁四家幾乎都有各自的“政治危機”,您深陷西風山槍擊案以及持槍入禦苑而遭撤職。”試劑研究項目。梁家則更甚,梁泰被革職,梁清晝兩方周旋,梁家人人自危。”
“而陳家則按著國央下達文件,不斷查辦違法亂紀,前院人來人往,後院就很容易自顧不暇而起火。”
周臨淵一邊聽著他的分析,一邊慢條斯理地撣了撣指尖的煙灰。
李易繼續說“遴選大會是國家領導的換屆大會,但同時也是高級官員調任補缺的重要機會。現在a市四大家依舊是周陳——沈梁的局麵。張近民為了確保自己順利繼任,必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挑起爭端。”
梁泰革職已成定局,梁清晝得罪了先生和沈世獻,肯定會選擇支持張近民。
至於沈世獻,他和先生有仇,不出意外也肯定會站在張近民。
現在這種情況和八年前也大差不差了,隻不過當時是挑起本家間兄弟廝殺,而這回則是直接挑起四大家互鬥奪權。
於是李易問:“先生,我們要不要先發製人?”
“還沒到時機。”男人聽著對方詳細的分析,瞧著他那副擔憂的模樣,語氣慢悠道“越是這種情況,就越要先穩住陣腳。”
李易看著他動作不緊不慢地往外吐著煙,汩汩的濃霧在空氣中漂浮,“遴選就這兩個月的事了,姓張的現在捏著h試劑不動,可不止單單想要看我們幾個人鬥,他的目的——”
男人輕蔑地笑了聲“是想要解決掉所有對他不利的對象。”
聞言,李易神色微微一變,很快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試劑利用到本次的遴選上。
想起餘永年前幾天去了平沙基地還沒回來,李易正要開口再說點什麼。
下一秒,門口有敲門聲傳進來。
李易回頭看去,從平沙趕回來的餘永年神色嚴肅,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看見沙發上的李易時,餘永年神色怔了半秒,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走過去喊了句先生。
周臨淵嗯了聲,掃他一眼,隨口問了這麼一句“怎麼樣了?”
餘永年將許達安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偌大的辦公室內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靜中。
餘永年和李易都將男人的變化看在眼裡,心中同樣也是一片五味雜陳。
周臨淵安靜了好久,指尖夾著的煙漸漸燃儘,煙灰簌簌往地上掉。
下一秒,兩人終於聽見對方說話“那就按許達安說的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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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晚上,周臨淵沒回來吃晚飯,沈稚歡乾脆邀請吳媽陪自己吃。
飯間兩人還聊到吳媽的小孫女,對方又給她看了小女孩最近的相片。長大了很多,骨碌碌的大眼睛,紮著兩條小辮子笑得很可愛。
少女也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飯後吳媽去洗碗、打掃衛生。
沈稚歡趁著這個間隙,特地給吳媽烤了小蛋糕和蛋撻,讓她帶回去給小姑娘吃。
吳媽一走,偌大的彆墅就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