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晝盯著她，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但眉骨處的陰影卻是很重很深的。
他看著麵前拿刀威脅自己的少女，眉眼間雖早已染上了曆經情事後的媚態，但下巴處卻還帶著幾分未長開的生澀稚嫩。
可現在，那幾分青澀在此刻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畏無懼、冷靜且平和的決絕勁。
梁清晝最會看人。此時此刻，她真的有拿刀割自己脖子的勇氣。
“稚歡，你確定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梁清晝神色溫和地看著她說：“我們見過很多次麵，雖然真正相談的話並無幾句。但我遠遠比你想象中的更要了解你。”
“我知道你的善良心軟，明白你的聰明堅韌，更清楚你那顆極度向往自由的心裡藏著怎樣的痛苦和糾結。就比如剛剛那樣的，你的心軟害了你。但同時，”
梁清晝掃了眼她抵在脖子上的刀：“你的聰慧也讓你占了上風。”
“可稚歡，你並不是次次都會遇到像我這樣對你心軟的人。”
梁清晝手往後背去，口吻似嚴肅又似勸解：“現在機會就擺在你麵前。今天隻要你願意走出這扇門，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而且還會幫你獲得真正的自由。”
“你為什麼要幫我？”沈稚歡問
“因為我對你很有好感。”梁清晝直言不諱地說，沈稚歡望著他臉上的神色，那雙溫潤穩重的眼眸中攜著允許人推敲審視的認真。
見她皺起眉頭，梁清晝眉弓輕動，繼續說
“你深處其中，或許還不能太看得清自己真正的處境。周臨淵和沈世獻即便現在合作，但最後都會爭個你死我活。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如果沈世獻輸了，你就會被周臨淵困一輩子。但如果周臨淵輸了。那你也會被沈世獻困住，到時候可就是真正的大逆不道、違綱亂倫了。”
他話雖然並沒有說的那麼直白，但沈稚歡他話中的意思。
但凡戰爭或陰謀都有盤算的戰利品。
而沈稚歡是周沈二人相爭的導火索，也是戰利品。
從始至終，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見少女睫毛輕輕垂下，神色似乎是在動搖猶豫的模樣。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出去。”梁清晝善解人意地補充了句：“我尊重你的選擇。”
但可惜。沈稚歡並不相信他，準確的說她不再相信任何一個聲稱能幫她獲取自由的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對方效忠的領導者是能為了權力，不擇手段釋放危險生物藥劑的。
如果她真的相信了他，那才是真正的與虎謀皮，徹失自由。
“那清晝先生——”沈稚歡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道：“請你帶著你的人出去。”
音落。梁清晝神色微頓，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這樣的選擇。
眸光靜靜地看了她兩秒，梁清晝背在身後的指尖很輕地動了下，隨後又攤了下手，選擇尊重她似地轉身出去。
等兩人一離開，沈稚歡立馬過去把門關上。
脊背觸碰冰冷的大門，刺涼傳來。
緊繃的呼吸釋放出來，原本的冷靜瞬間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是對對峙如果未成的後怕。
沈稚歡深深地呼了好幾口氣，這才低頭解開透明膠，水果刀應聲掉地。
望著因用力過度而變得通紅的掌心，少女感覺到痛意的同時，也漸漸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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