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茫然地抬起頭。
她乖乖地滑下凳子,小手在衣角上蹭了蹭,挪到奎因麵前,小小的身影還不到他腰際。
奎因微微側身,示意她看向那兩個像鐵塔般矗立的大漢。
“站直了。”
兩個大漢瞬間挺直腰板,如同被無形的線拉扯的木偶。
安稚不明所以,隻是下意識地模仿著,努力把小身板繃得直直的。
“現在,”奎因的視線重新落回安稚身上,帶著點玩味的探究,“走到他們麵前。”
這要求對安稚來說不算難。
她點點頭,邁開小短腿,朝著離她最近的那個大漢走去。
一步,兩步……小小的身影在空曠的地板上移動。
就在她快要走到大漢跟前時,奎因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平淡:“撞開他。”
安稚的腳步頓住。
她抬起頭,看看眼前像堵牆一樣、肌肉虯結、幾乎是她三倍大的壯漢,又回頭看看奎因,小臉上寫滿了“你認真的嗎?”的困惑。
“撞開他。”
奎因重複了一遍,語氣毫無變化,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帶著一種優雅的、近乎殘酷的戲謔。
“你不是說,我是最好的嗎?”
他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底仿佛有暗流湧動,“為了我,站起來……走過去呀。”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卻裹著冰棱。
那句“為了我”,被他念得輕飄飄的,帶著一種蠱惑,又像冰冷的枷鎖。
安稚的小臉白了白。
她看看那堵“人牆”,再看看奎因那張蒼白俊美卻毫無溫度的臉。
頭頂的菇菇光芒閃爍,像要顯示出主人內心的巨大恐慌。
“我……我撞不動……”
她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哼,腳像被釘在了原地。
“為什麼不願意?”
奎因微微俯身,拉近了距離。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安稚,帶著無形的壓力。
“我會很難過的。”
他的聲音放得更輕,更柔,甚至帶上了令人心碎的落寞感,仿佛安稚的拒絕真的讓他痛徹心扉。
安稚被他突如其來的“難過”弄得不知所措。
她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那裡麵似乎真的有一絲受傷?
她小小的心裡充滿了混亂:這個叔叔好可怕,他明明在逼她做根本做不到的事……
可是,他說他會難過……
就在她猶豫掙紮時,那個被指定當“牆”的大漢,額角已經滲出了冷汗。
他不敢動,更不敢讓開,老大的命令是絕對的。
但他看著眼前這豆丁大的小崽子,實在怕她一頭撞過來把自己撞傷了,那他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他隻能拚命地往後縮了縮腳跟,試圖讓自己的重心更穩一點,至少彆真把這小祖宗反彈摔了。
安稚沒注意到大漢的小動作。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小小的拳頭攥緊了。
為了不讓這個可怕的叔叔心情變壞……變得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