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顆圓滾滾的丸子,吹了吹,送進嘴裡。
軟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好吃得她眯起了眼睛,小臉上綻放出滿足的光彩。
房間裡隻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勺碗輕碰的聲音。
安稚小口吃著香腸,偷偷瞄了一眼旁邊沉默進食的奎因。
他吃得很少,動作極其斯文,仿佛置身於某個高級餐廳,而非這個簡陋的據點。
那份優雅和掌控感,與周圍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她又看看疤臉男他們。
他們吃得飛快,幾乎不敢抬頭,仿佛不是在品嘗美味,而是在執行任務。
安稚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
她仰起小臉,看向離她最近的疤臉男,清澈的大眼睛裡帶著一絲擔憂,小聲問:
“叔叔……老凱恩爺爺……他吃早飯了嗎?”
這輕輕一問,像一塊冰投入了剛剛才有點溫熱的湯裡。
疤臉男咀嚼的動作瞬間僵住。
兩個大漢也停下了筷子。
奎因攪動牛奶的小銀勺,也在杯沿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叮”。
疤臉男嘴裡的蝦餃瞬間味同嚼蠟。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奎因,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求助。
配上兩名大漢噤若寒蟬的表情,連呼吸都屏住了,仿佛安稚問的不是早飯,而是一道催命符。
祖宗……你你你咋敢對著老大問問題。
房間裡隻剩下安稚頭頂那朵小蘑菇散發出的、微弱卻執拗的暖黃色光芒,像寒夜裡唯一不肯熄滅的燭火。
奎因手中的小銀勺停在半空,杯沿的餘音似乎還在震顫。
他的目光,緩緩地從杯中的奶液移開,落在了安稚那張寫滿純粹擔憂的小臉上。
她問得如此自然,如此理所當然,仿佛老凱恩吃沒吃早飯是天底下頂頂重要的事情。
這份毫無心機的關切,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破了這間臨時餐廳裡短暫的平靜假象。
奎因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
低氣壓壓得疤臉男三人幾乎喘不過氣。
安稚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小手無意識地抓緊了勺子,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擔憂依舊清晰可見。
終於,奎因開口了。
“疤臉。”
“在!老大!”
疤臉男幾乎是彈射起來。
他站得筆直,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去。”
奎因的目光完全轉向他,依舊鎖在安稚臉上,仿佛在觀察一個奇異的、難以理解的生物。
“送一份同樣的過去。”
疤臉男愣住了,足足有兩秒沒反應過來。“送……送一份?”
他下意識地重複,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得幻聽了。
給那個老凱恩?送一份和這小祖宗一模一樣的、老大親自下令準備的早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