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義、阿勇、阿正三人勤奮好學,又踏實肯乾,雖然不認識字,但是上官燼教了一套字畫結合的辦法,方便他們記下外送人的信息。
不過這也提醒了江小滿、上官燼,抽空還得教他們識字才行。
“真不用我們送你去書院?”江小滿一手抓著竹爪籬,一手拎著葫蘆瓢,正往翻騰的熱鍋裡添水,抬眸,望向上官燼,“你一個人可以嗎?”
“大哥!要不我送你去!”阿義剛把餶飿送到客人麵前,手裡的木托盤還沒放下,就幾步跑到上官燼身邊,“我看著你進書院,再回來同嫂子說,這樣嫂子就不用擔心了。”
上官燼一臉無奈,“我又不是七八歲的娃娃,第一次上學堂還要家裡人送。”
坐在攤子角落吃餶飿的薑俞嵐默默舉手,“我與上官大哥同路。”
阿義眼睛一亮,立馬湊過去,熟稔地勾住薑俞嵐的肩膀,“好兄弟!要是有人在書院欺負俺大哥,你記得回來同我說。”
薑俞嵐用力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阿義大哥,你放心,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我一定會照顧好咱們大哥,絕不丟咱們江都五傑的臉!”
江小滿聽到“江都五傑”四個字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抬眼偷偷打量著上官燼,見他臉上沒有絲毫反感,看著阿義與薑俞嵐勾肩搭背的模樣,眼神裡竟還露出一絲老懷安慰的笑意。
他拍了拍阿義的肩膀,“好好顧攤,我傍晚就回家了。”
阿義重重點頭,“大哥放心。”
他直盯著上官燼、薑俞嵐兩人背影拐過街角,才轉身回攤子幫忙,嘴裡麵還念叨著,“嫂子,有薑小弟陪著,大哥肯定沒事!”
江小滿正低頭包著餛飩,聞言笑道,“你啊,瞎操心!”
她手裡動作卻沒停,麵皮在她掌心轉了個圈,填上餡料,捏出勻稱的褶子,“快過來幫忙,剛有人訂了三十個餶飿,五籠小籠包,要送往後街狸奴鋪。”
阿義剛應了聲,就見阿勇捏著半角銀子跑過來,“嫂子,方才那位客人給了錢,我還沒找零給他,人就走,我追出去時,人已經沒影了。”
“還記著那人模樣嗎?”
阿勇立馬點頭。
“那他下次來時,再還他。”江小滿手上動作未停,“咱們做買賣,一分一厘都不能含糊。”
正說著,送完貨回來的阿正滿臉焦灼地跑來,“嫂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彆急,緩口氣,慢慢說。”
“王嫂子去衙門了!說要告她男人王書吏,不僅打她,還把她打小產了,非要和離不可。”
“什麼?”江小滿趕忙停下手中動作,“阿義,你把狸奴鋪的東西送完,咱們今天就收攤。”
“你們先把東西收拾好,看好攤子,我去去就回。”
她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將錢屜裡的銅板都裹進布裡,緊緊抱在懷裡就往衙門口跑去。
王嫂子昨日還來攤子上吃小籠包,贈了阿燼幾本書冊,還送了一隻銀簪子給她,怎今日就突然去衙門了?
莫非她昨日來攤子,是特意同她話彆的?
阿義見江小滿這般慌張的模樣,不放心她一人去衙門,“阿勇、阿正,你們送貨,收攤,我去看著大嫂。”
阿勇、阿正點頭應下,“阿義哥放心,我們守著攤子等你們!”
今日是放衙日,江都城百姓可遞訴狀,衙門口密密麻麻圍滿了人,交頭接耳的聲浪撞在紅漆柱上,卻壓不住堂內那股子死寂。
江小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前排,一眼就看見王夫人跪在堂下,脊背挺得筆直,臉上是破罐子破摔的決絕,眼底燃著團不服氣的火。
“咋回事?”她問著身邊大嬸。
大嬸語速快得像爆豆子,“書吏夫人要和離,說被打小產了!”
“縣令要他們回家說,她偏不!那書吏就搬典法,說‘妻妾告夫,先受二十杖’。”
“這分明是要往死裡打!”
“聽說她二嫁過來,陪嫁的書肆都被那男人占了……”大嬸話音未落,兩名衙役已架起王夫人,板子“哐當”一聲砸在地上,驚得人群抽氣。
這就要動手了!
“住手!”江小滿心頭一緊,猛地往前擠了兩步,在板子揚起的瞬間厲聲喝止,聲音在大堂裡炸響,“典法有雲,杖刑可贖!”
縣令愣了一愣,抬手示意衙役先停手,他皺眉打量著這個突然開口說話的小婦人,粗布圍裙上還沾著麵粉,懷裡鼓鼓囊囊地抱著個布包,眼神卻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