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死心,每次烈陽、蓐收、豐隆等人來看她時,都要拉著他們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囑咐:“下次來,記得給我帶壺酒啊……”
可這群人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個個裝聾作啞,烈陽板著臉說“喝酒傷身”,豐隆打著哈哈岔開話題。
就連一向聽她話的左耳,也隻會默默遞上一壺蜂蜜水,硬邦邦道:“這個,甜。”
小夭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她聽相柳的話,樂得自在,沒過問戰場上的事,隻是偶爾從來到此處的眾人閒談中聽到些風聲——
“聽說又擒了對方一員大將……”
“渭陽城久攻不下,倒是俘了不少少將……”
“皓翎增兵了,戰局或許會有變數……”
她聽著,也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橫豎相柳每日都會來陪她,偶爾才會隔一兩天不見,夜裡,他常常擁著她入睡。
日子久了,小夭漸漸發現,這座山穀似乎比想象中要熱鬨。
起初,她以為這裡隻有她和相柳,蓐收幾個經常會來看她,一些長老長輩們偶爾會來,可後來,她發現山穀裡其實藏著不少“鄰居”。
清晨,她推開窗時,常能看見幾隻靈鹿在遠處的小溪邊飲水,靈鹿的鹿角上纏繞著淡紫色的藤花,見人也不怕,反而會歪著頭打量她。
午後,藤架下偶爾會躥過幾隻毛茸茸的雪貂,偷吃她曬在架子上的果乾,被她抓了個現行,卻有恃無恐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裝無辜。
她一臉壞笑的說著要把它給燉了,雪貂嚇得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
可她將它放了之後,雪貂還是死性不改的總來偷她的東西吃。
夜裡,螢火蟲在藥田間飛舞,點點微光如星辰墜入凡塵,相柳有時會陪她坐在搖椅上,靜靜看著這片靜謐的星河。
左耳依舊是來得最勤的那個。
他每次來,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時是深山裡挖到的珍稀靈草,有時是獵到的靈獸。
甚至有一次,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顆人頭大的夜明珠,整個夜明珠亮的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一樣,刺的人眼睛微眯。
他獻寶似的捧給小夭:“這個,晚上可以當燈用。”他的神色很認真。
小夭哭笑不得:“我當然知道,不過這個也太亮了,我又不是瞎子,帳內有很多珍珠,夜裡還能點蠟燭。”
左耳固執地搖頭:“蠟燭會熄,這個不會。”
相柳靠在藤架邊,抱臂看著,似笑非笑:“倒是挺會討人歡心。”
左耳瞥他一眼,沒吭聲,隻是默默往小夭身邊挪了半步。
小夭偷笑,這個九頭妖,連左耳的醋都吃,時間過去,之前的時候,她對於她喝下的那兩碗藥滿心疑問。
後來在她無數遍的追問之下,她都沒有得到答案,到最後她乾脆也懶得再問了。
她隻管美滋滋的待在這山穀深處就行了,直到一日,她正坐在院中的藤架下,提筆寫著劄記,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鳴叫聲。
她抬頭望去,隻見一道嬌俏的身影策著一頭通體幽藍的靈獸踏風而來。
玄鳥展翅,羽翼如流光掠影,落地時掀起一陣藥風,吹得藥架上的乾草簌簌作響。
小夭手中的筆“啪嗒”掉在紙上,墨跡暈開一片,她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來了?父王可好?”
來人利落地從坐騎背上跳下,隨手理了理裙擺,便大剌剌地往搖椅上一坐,翹起腿哼道:“怎麼,不歡迎我?現在除了西炎,大荒還有哪裡是我不能去的?”
她斜睨小夭一眼,語氣酸溜溜的,“你倒知道關心父王了?他為了你的事,前些日子親自帶兵去了辰榮山,後來又匆匆趕回皓翎調兵遣將,忙得腳不沾地…後來又…你這個沒良心的,倒是在這兒享清福!”
小夭剛想要說什麼,卻聽見一聲鳴叫,“唳——”玄鳥清啼一聲,眼巴巴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