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看到寧國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過來,想要彈劾一把的禦史,瞅賈蓉的樣子,都默默收了心思,退遠些,各找店家幫忙擺了個香案以作送行。
“大奶奶,是張禦使和馮禦使。”
賴升兢兢業業的跑來彙報,“他們與我們家素無交集。”
“……蓉哥兒去磕頭還禮了嗎?”
“去了。”
賴升覺得不可思議,“兩位禦史大人還親自扶起我們哥兒,語氣溫和,麵容甚善。”
“那就行了。”
尤本芳想了一下,“回頭記下,以後有機會還情就是。”
人家對他們無惡意,那當然要交好。
尤本芳倒是沒懷疑,他們和公公賈敬有關係。
賈家的喪事已經辦了好幾起,誰來誰沒來,他們早就心中有數。
再說朝中經過幾番清洗,曾經的開國勳貴雖說都還在,可是誰都知道,不一樣了。
寧國府的今天,就是各家的明天。
大殯的隊伍走走停停,法鼓金鐃,幢幡寶蓋,好半天才走出京城,尤本芳早就算著時間過久,沿途備了三處可以歇息更衣(方便)的地方。
直到未時,鐵檻寺眾僧才接到靈樞,另演佛事,重設香壇。
尤本芳看著賈珍安靈於內殿偏室之中,才出去和邢夫人、王夫人、鳳姐等款待一眾親友堂客。
有擾飯的,也有不吃飯而辭的,一應謝過乏,從顯官誥命散起,直到申時,才將將散儘。
接下來是連著三日的安靈道場,賈蓉幾次用眼神詢問,尤本芳想了想後,到底搖了頭。
如今人困馬乏,她和賈蓉的身體也很重要,好歹歇過這三日,也讓賴升送過他主子最後一程。
“母親!”
賈蓉忍住了,直到這最後一天,眼見西府的老太太、太太等都先回去了,才找到尤本芳,“再有一會西府的赦叔祖和政叔祖也要走了,我們……”
“你政叔祖那裡不必多言,找你赦叔祖吧!”
尤本芳終於道:“把賴家貪墨、偷盜的實在證據拿出來,直接捆了,封住嘴巴,讓你赦叔祖派幾個人和你的人一起去抄賴家和相關管事的家。”
她看著賈蓉:“記住,隨同送靈的那些莊頭,也全都看管起來,為防串供,拿下後,分關各處。”
“是!”
賈蓉興奮了。
“先彆太高興,你的人手充足嗎?”
“母親放心,兒子現在是當家人。”
賈蓉昂首挺胸,“不要說那些莊仆,就是賴升的身契,都在兒子手上。”
賴家人一直跟在賈家當家人後麵當小廝當長隨,當家人長大了,他們就是管事、管家,幾代以來都是如此,隻有他……
到他的時候,賴升卻在他爹麵前,給他的兩個兒子求了恩典,放了自由。
嗬~
這是看不起誰呢?
西府那邊賴大雖然也給長子賴尚榮求了恩典,可是次子和三子卻還府中呢。
隻恨他爹完全沒為他想過。
他堂堂賈家的長房長孫,在賴升麵前,都得彎著腰說話。
“族中苦賴升的人多著了。”
族中的一些事務,也都是賴升幫他爹管著。
所以族中好些人,見到賴升,都得叫他一聲賴爺爺。
狗屁!
“您把賴升家的拿住,兒子這就去找赦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