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從大屋退出來,有點愁。
這日子過的,竟然被一頓柴火難住了。
聽說附近的村子都已經把田地分到農民自己手裡,實行了包產到戶,生產承包啥的。
他們村也快了。
也許把地分到自己手裡,以後光景能好起來吧。
想著這樣的心事,她回到廂房,想等自己男人回來了打發他出去借柴火。
一眼看到李奇拉開帆布包,從裡麵掏出兩瓶西鳳酒。
李滿富眼睛都直了。
“這可使不得,你們過的是啥光景啊,這麼糟蹋錢?
第一次上門,哪敢收你們這麼貴的東西。”
李滿堂揮揮手。
“大哥,你就收著吧。
咱們幾十年沒見了,這點東西算啥。”
李滿富羞愧滿臉。
“弟啊,你彆挑我家老大媳婦兒的理。
她就是睜眼瞎,沒見過世麵的。”
李滿堂歎口氣。
“也是我著急,要是在老唐家養一天,明天精精神神的過來,可能她就不能誤會我快死。”
李奇微微笑著。
“大伯,不用說那些,我們就是來看你的,彆人不管。
處得好就多一個遠親,處得不好,就少走動,大家都落個耳根子清淨。”
李滿富聽李奇的話說得得體,頻頻點頭。
“弟啊,你養了個明事理的好兒子。
剛才你說他考了狀元,我還不太信。
現在聽他小小年紀能說出這麼豁達的話來,我覺得他就算不是狀元,也不能差到哪去。”
劉翠再次推開大屋的門。
“大嫂,剛才來的人從兜裡掏出兩瓶西鳳酒,這兩瓶酒就值十幾塊了,我看還有罐頭啥的。
瞅著不像來要飯的。
你給我拿捆柴火吧,起碼招待人吃一口,等他們走了,你再去爸屋頭,看看能剩下啥。”
溫燕秋聽說有西鳳酒,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沒想到啊,一個快死的老頭子,帶著個半大小子。
穿的也不像個有錢人的樣子。
我以為是來咱家發喪呢。
竟然還有點貨。
你自己抱點柴火走吧,一會兒我就過去。
爸一天沒深沒淺的,好酒可不能讓他們給糟踐了。
我得留著,等小舅哪天來了喝。”
劉翠聞言一愣,覺得不太對,可大嫂霸道慣了,她也不想跟她對著乾。
於是抱著捧柴火走了。
看劉翠出門,溫燕秋衝李景說道。
“不行,咱倆得過去,把酒要回來。
兩個快死的老頭子,喝什麼西鳳?
我看李濤出去了,八成是要借錢買肉做菜。
都什麼光景了,還裝那大瓣蒜呢,日子不過啦?”
李景有點為難。
“人家帶來的東西,怎麼好意思去討?”
“你傻啊?
你不會說,過幾天小舅舅要來,家裡沒酒招待,讓爸想辦法。
東西既然進了咱家門,不就是咱家的麼。
他不就順手把酒給咱們了。
小舅在縣裡派出所當乾部,那是咱們家的貴人。
這些年要不是他時不時來一趟,村裡誰家能瞧得起咱?
哪頭輕哪頭重,爸應該能明白。”
李景想了半天,點點頭,兩口子起身去廂房。
一進門就看到炕上擺著罐頭,西鳳酒,還有好幾根嬰兒手臂粗的香腸,倆人眼睛就有點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