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見虎妞這樣,也撈起劉氏早上烙的那一兜子大餅,順帶上爬了出去。
眾人離開車廂後,就立馬拔腿快跑!
此刻王大牛也顧不上王明遠願不願意,一把抄起王明遠,像個雞崽子一樣揣在懷裡,驚的王明遠差點驚呼出聲。
旁邊的王金寶也終於爬了起來,四人邁開大長腿,飛快的離這片區域。
一家人剛離開車廂不到兩個呼吸!
“轟隆——!!!”
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裹挾著無數碎石泥土,如同天罰般從高處呼嘯而下,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砸在了那輛側翻的馬車上!
“哢嚓!哐當!”
木質的車廂如同紙糊的玩具,瞬間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飛濺!那匹馬也不能幸免!
裡麵沒來得及拿出的行李、被褥,在巨石的碾壓下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瞬間變成了一堆狼藉的碎片!
趙氏看著那瞬間化為齏粉的馬車和行李,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我的老天爺啊……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王明遠被大哥放下後,也是心有餘悸,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這時候,虎妞把手裡的書箱遞了過去,王明遠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遺漏了!
但是那刻他腦子裡哪裡顧得上這個,唯有快點讓家人脫險。
他抱著懷裡的書箱,這裡麵有柳教諭的贈與的進士筆記,有崔知府的官場記錄筆記,還好被虎妞帶了出來!
幾人躲進了一處山凹裡,望著外麵還在不斷掉落的巨石,眾人臉色蒼白。
“娘!彆怕!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他強壓下心頭的恐懼,用力扶住渾身發抖的母親。
“爹!你沒事吧?”虎妞帶著哭腔喊道。
王金寶剛才滾落車下,躲開了翻車,但是蹭到了一塊地上的石頭,半晌才爬起來。
此刻他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連忙應道:“我沒事!你們咋樣?老二和老大媳婦呢?”
“爹!我們沒事!二牛和翠花他們也沒事,剛才我瞧見二牛控住馬了,他們去了那片空曠的地方了。等落石小點,咱們再出去彙合。”王大牛大聲回應,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嘶啞。
然而,沒等他們再確認清楚情況,更大的危機發生了!
他們剛才為了躲避滾石,躲進了一處向內凹陷的山坳裡。
這山坳三麵環著陡峭的山壁,隻有他們進來的那一個狹窄出口。
此刻,那塊砸爛了馬車的巨石,隨著地勢,正好滾落下來,死死堵住了他們唯一的出路!
“完了!路被堵死了!”狗娃看著那塊像小山一樣堵在出口的巨石,聲音都帶了哭腔。
一家人看著那幾乎密不透風的巨石,心都沉到了穀底。
出路被徹底封死,他們被困在了這個小小的山坳裡!
四周的山體還在不斷震動,大大小小的石塊如同冰雹般砸落下來,砸在巨石上、砸在山坳邊緣,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山坳裡也不時掉下幾塊細石。
“都往裡靠!貼著山壁!彆被石頭砸到!”王金寶作為一家之主,強自鎮定下來,指揮著家人往山坳最裡麵、相對安全的地方躲。
王明遠緊緊抱著書箱,拉著母親和虎妞,跟著父親往裡退。
他目光掃過,這裡除了他們一家,還有好幾個人也被困了進來。
一個是那個穿著月白錦緞長衫的富家公子哥,此刻他頭發散亂,衣衫沾滿塵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被兩個同樣狼狽的丫鬟護在中間,旁邊還有兩個一臉緊張的護衛。
還有幾個行商打扮的人,個個麵如土色,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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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山坳入口附近不遠處的空曠處,王二牛竟硬生生的止住了那匹驚慌的馬,雙腳在地上犁出來兩道深深的痕跡。
那個之前花二兩銀子買燴麻食的老者,也是看到了王二牛的“壯舉”,驚訝的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他雖出身軍伍,也見識過不少力氣大的軍卒,但從未見過力氣如此之大之人。
不過此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連忙跳下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滾落的石頭和不遠處山坳的那塊巨石。
他帶來的那輛馬車影響不大,那馬好像是受過特殊訓練,顯然也受了驚,但是很快就穩定住了。
此刻被車夫死死拽著韁繩,在原地焦躁地踏著蹄子。
就在這時,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從側麵山崖上一直滾了過來,朝著老者的身影飛去!
“小心!”王二牛眼尖,大吼一聲!
他距離老者最近,幾乎是本能反應,他猛地抽出卡在行李中間的巨型大鐵鍋,像盾牌一樣側著舉起,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老者頭旁邊!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
那塊沉重的石頭狠狠砸在了鍋底上!
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王二牛雙臂一麻,腳下踉蹌。
這會,好似又有餘震襲來,不斷的巨石開始滾了下來,或是從天空中飛了下來。
王二牛此刻顧不得多想,立刻出聲喊道:
“嫂子,快跑,彆管馬車了,等會再回來救人!我剛瞧見爹他們躲進山凹裡了,應當無事!”
“老丈,快躲到我鍋後麵。”他此刻將那沉重的大鐵鍋舞的虎虎生風,將周圍滾過來的碎石一一打飛。
被護在身後的老者,見王二牛這般模樣,趕忙跟著飛快跑開,隻是那眼神裡,滿是對王二牛這股力氣和敏捷反應的深深讚賞。
大嫂也有樣學樣,此刻也顧不得山坳另一邊的家人了,抄起一個沉重的木盆,護住自己,一行人飛快的朝著更遠處空曠地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