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可借整肅、核查之名,行打草驚蛇之實,觀其倉促間如何應對掩飾……
此等小人,藏得再深,亦有所圖,有所懼。
隻需製造足夠壓力與誘惑,令其動,則必有破綻。”
他將前世那些經典橋段,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包裝了一下,點到為止。
無論是送兵書甚至是講這有些“不太光彩”的計策,這已經是王明遠目前能為二哥王二牛做到的極限了,其他的隻能交給天意。
程鎮疆聽完,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深邃地看著王明遠,仿佛要重新審視這個青衫少年。
這計策狠辣、老練,直指人心陰暗,絕非一個尋常書生能想出。
此子若入朝堂,恐怕……他心中瞬間閃過“權臣”、“酷吏”等字眼,但隨即又化作一片漠然。
罷了,如今這世道,君子往往難容,有些手段,未必是壞事。
至少,此刻這計策,對他眼下處境極有用處。
他甚至在想,有這樣心思縝密的弟弟在後麵,日後王二牛那憨蛋也更不易被人暗算。
“老夫知道了。”
程鎮疆最終隻是淡淡說了五個字,不再多言。
但王明遠知道,自己的話,對方聽進去了。
這時,門外傳來親衛的低報聲,示意時辰已到,該出發了。
程鎮疆揮了揮手。
王明遠和王大牛知道會麵結束,再次躬身行禮,悄然退出了房間。
沒多久,程鎮疆便在一眾精銳的護衛下,乘坐馬車,準備離開村落繼續前往邊關。
行至村口,他看到了來送彆的王家三人,目光在王明遠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掠過一絲極複雜的情緒,有欣賞,有感慨,似乎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遺憾。
而一旁的王二牛,使勁地朝著三人揮手,懷裡還鼓鼓囊囊的,揣的是那個裝滿鞋墊的包裹。
啟程前,他又忍不住伸手進去摸了摸,那硬挺的觸感讓他心裡踏實又滾燙。
剛才趁大哥和三弟拜訪國公爺的功夫,他打開包裹將每一雙鞋墊都細細看了一遍,那些歪扭的圖案,密實的針腳,仿佛還帶著家鄉的陽光和親人的溫度。
其實以前娘送他的那些,他大多都沒舍得穿,怕穿壞了,就沒了念想,這次也是一樣。
“爹,娘,彩鳳,豬娃,你們等著……”他在心中默念,目光望向東南方,那裡是家的方向。
“快了,等我打了勝仗,當了將軍,一定風風光光接你們來享福!”
王大牛、王明遠和狗娃站在村口,久久望著那行人馬,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