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倒還算講理,配合我剝離了氣息。”
靈鳶語氣溫順,卻稍作停頓,“隻是……”
護道老嫗溫和地看向她,“隻是什麼?此處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靈鳶輕聲繼續:“他飲下千蝶醉之後,說了一些話……不知能否當真。”
“什麼話?”
“他說……他是從上界而來的仙人,來自九霄峰上的通天閣,所以天地機緣,皆為他而來。”
一直靜坐中央的族長忽然抬起頭,與兩側老嫗交換了一道深長的目光。
她凝視靈鳶,聲音低沉而清晰:“他當真如此說?”
靈鳶鄭重地點了點頭。
族長緩緩起身,蒼老的指尖拂過袖口暗繡的雲紋。
千蝶醉的餘香仍在空氣中浮動,而當她開口時,連窗外纏繞的藤蔓都仿佛凝滯。
“通天閣……”她重複著這三個字,嗓音低沉如自歲月儘頭傳來,“已經三百載,再無人提起這個名字。”
攔車老嫗指節收緊,木杖無聲點地:“若他所言為真,此人本不該存於此世。”
護道老嫗眉頭深鎖:“可他分明隻是個無根無派的風水散修……怎會知曉通天閣?”
靈鳶立於三人之間,隻覺氣氛陡然壓得人難以喘息,忍不住輕聲問道:“族長,通天閣……究竟是什麼?”
老族長並未即刻回答。
她踱至窗邊,望向被藤葉割裂的天光,靜默良久方道:“那本非人間應知之地。傳說通天閣立於九霄極巔,唯有渡過天劫的仙君,才有資格踏入……而上一次通天閣現世,正是三百年前.....‘那位’斬斷天梯、隔絕仙凡之時。”
她倏然轉身,目光幽深如古井:“他說他是仙君?”
靈鳶垂首應道:“他是這樣說的。還說……天地法則壓製了他的修為。”
兩位老嫗再度對視,這一次,眼中疑雲散去,唯餘深沉的警覺。
“若他所言非虛,”護道老嫗聲音發沉,“那他的到來,就絕非偶然。”
老族長默然片刻,忽向靈鳶發問:“靈鳶,你覺得此人如何?”
“他的人品?倒也尋常,如世間尋常男子一般。”
“好。”族長眼中銳光一閃,語氣決然,“從今日起,你設法接近他,務必查清他的來曆。”
護道老嫗麵露憂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怪不得羅刹殿和幽冥閣和他關係曖昧....”
次日清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在粗糙的獸皮上伸展了一下睡得發沉的身體,還沒完全清醒。
“該起床出發了!”靈鳶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晨間的寧靜。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爬了起來。
推開門,晨霧尚未散去,遠山還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清冷的空氣瞬間讓我清醒了大半。
隻見兩頭壯碩的水牛靜立在遠處祭壇旁,每頭牛背上都誇張地綁著寬大的座椅。
靈鳶輕巧地跨上其中一頭,拍了拍旁邊的空位,朝我招手:“快點,李公子!”
“坐牛?”我望著那圓滾滾的龐大身軀,有些遲疑。
“這可是用風行蠱從小喂大的,山裡跑起來,比馬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