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我、我想去那邊瞧瞧。”
裴淮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見一間首飾鋪子,那鋪子除了買首飾外還賣一些女子用品。
他腳步一頓。
“我去馬車上等你。”
說罷,招呼蘇安,“帶上五百兩銀子陪夫人……”
“不必!”
沈知懿聽他要讓蘇安陪自己,連忙拒絕道:
“我隻是隨便看看,待會兒就回來,不必陪我了。”
裴淮瑾瞧出她的窘迫,再一瞧那鋪子,當即明白了些什麼,略一頷首:
“那你當心,我在前麵候你。”
沈知懿點點頭,眼瞅著裴淮瑾走遠了些,她飛快溜進了首飾鋪子隔壁的那間醫館。
正是午後醫館不忙的時候,沈知懿一進來便有侍者上前詢問:
“娘子來看診還是抓藥?”
沈知懿抿了抿唇,小聲問道:
“敢問小哥,咱們醫館可有一味名為‘血竭’的藥?”
那侍者一愣,隨後撓撓頭:
“血竭?沒聽過啊……不過我可以替你問問我們家掌櫃的,他從醫幾十年,在這個行業見多識廣。”
沈知懿聽那侍者前麵的話原本都已經不抱希望了,聽聞他說問掌櫃,又忙點頭:
“如此便辛苦小哥了,還請小哥快些,我有些趕時間。”
那侍者也不多話,一溜煙跑上了樓。
沈知懿在底下坐立難安,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吊著半口氣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那侍者下來,皺眉道:
“娘子,我家掌櫃的說血竭那位藥他從醫幾十年也隻是聽過,從未見過,這永州城怕是都沒有那位藥,娘子若是急用,還是去彆的地方看看吧!”
沈知懿垂眸沉默了一瞬,然後抬頭對那侍者粲然一笑:
“我知道了,多謝小哥。”
說罷,她原想給他放下一貫錢,那小哥連連擺手說沒幫上她,怎麼都不肯收,沈知懿這才作罷。
從醫館出來,沈知懿失魂落魄地走到馬車旁。
“沒有喜歡的東西?”
裴淮瑾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要知道曾經的沈大小姐出門逛街,便是將半條街的首飾包圓了,旁人都不覺得奇怪。
沈知懿這才恍然察覺自己什麼都沒買。
她麵上閃過一抹慌亂,眼神閃躲胡亂應了一聲,扯唇笑道:
“沒、沒什麼看上的。”
說罷,抬腳就要繼續走,卻被裴淮瑾堵在了馬車前。
男人身材高大,離得近了,沈知懿要很努力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裴淮瑾下壓的目光深不可測,定定盯著她臉上的神情看了許久,最後落在她微微泛紅的眼尾。
男人眉心輕不可察地蹙了下,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沈知懿瞬間慌了神,眼神漂移不定:
“沒、沒有啊……”
“你方才去醫館做什麼了?”
裴淮瑾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突然滾落的巨石,砸得沈知懿頭暈目眩。
她猛地掐了掐掌心才穩住呼吸。
她盯著他那雙墨色深邃的眼睛,想起方才他為她射中偏移的羽箭,想起他含笑挑眉的寵溺模樣,內心裡有個聲音瘋狂在喊著“告訴他真相!”
她很想相信他一次。
沈知懿猛地攥緊手心,直視著裴淮瑾的眼睛,似是下定了決心般,“我其實……”
“爺!京城來信!”
話說到一半,蘇安從一旁跑來,手中還舉著一封粉色的信箋。
沈知懿猛地住嘴,目光落在那張粉色的信箋上,隻一瞬間,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便轟然坍塌。
她什麼都不想說了。
裴淮瑾將信接過來,展開。
沈知懿察覺到他唇角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默默垂眸,無聲瞧著自己的腳尖。
裴淮瑾看完信後,將信箋折好收入袖中,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同她的對話,掃了她一眼,叮囑道:
“若是身子不適,記得告訴蘇安,讓他替你找大夫。”
沈知懿眼瞼低垂,輕笑了聲,語氣乖順:
“妾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