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_我死後他追悔莫及_线上阅读小说网 

19 第 19 章(2 / 2)

沈知懿從前從未接觸過這些,隻聽陳大叔說著便感覺危險重重。

陳順見她眉頭緊擰,怕嚇到了眼前嬌滴滴的小娘子,擺了擺手又換了話題。

跟陳大叔聊完,沈知懿又在翠丫的房間裡賴了會兒,看著天色實在晚了,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屋子。

裴淮瑾正坐在燈前看書,修長遒勁的手在橙黃色的燈下映出如玉般的潤,腕骨瘦削,線條鋒利。

昨日夜裡,他就命蘇安不知從何處買來了一箱蠟燭,大多數分給了陳大娘他們,剩餘的幾支拿回了房間。

今日一整天沈知懿都沒怎麼理會他,但中午路過走廊的時候,倒是看見他在院中幫著陳大叔修翠丫的秋千。

風雪有些大,裴淮瑾也沒披大氅,用束帶挽起了兩邊寬大的袖子。

秋千是用兩棵一人合抱的樹樁做的,抬秋千的時候,透過朦朧風雪,她看見他手臂上的肌理和筋絡微微鼓起,顯出幾分獨屬於成年男子的力量感。

她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倒是一回頭,瞧見走廊另一邊,陳秋霜的視線正緊緊落在院中的男人身上,那眼神中含羞帶嬌,又隱隱有一絲期盼和不甘。

“站在門口做什麼?不進來?”

男人的聲音喚回沈知懿的神思,她猛地回頭,又在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匆匆將下巴埋進胸前,往床邊走去。

裴淮瑾在她身後不緊不慢開了口:

“你今日在躲我。”

少女身子一僵,背對著他搖了搖頭,悶聲道:

“沒有。”

裴淮瑾的視線落在她削薄的脊背上,摩挲了幾下手指,連名帶姓喚她:

“沈知懿——”

“看著我。”

沈知懿沒動。

裴淮瑾等了片刻,長歎一聲,放下手中的書冊站起身。

結果才剛起來,房門便被人敲響。

他腳步一頓,看了沈知懿一眼,無奈走過去開了門。

“李公子。”是陳秋霜的聲音。

沈知懿背對著他們站著沒動,耳朵卻不自覺豎了起來。

隻聽陳秋霜道:

“今日天寒,屋中沒什麼禦寒的炭火,娘說怕凍著貴人,便讓妾送一壇桃花釀過來給貴人暖暖身子。”

說著,她聲音一頓,似是往沈知懿這邊看了一眼,接著道:

“這桃花釀清甜可口,女子也可少量飲用。”

沈知懿聽她提起自己,不由挺直了脊背,接著聽裴淮瑾“嗯”了一聲,“多謝,陳大娘有心了。”

陳秋霜回了句“貴人有禮了,早些歇息”,之後門便“吱呀”一聲被重新關上了。

沈知懿無意識吞了吞口水,掀開被子就要上床,裴淮瑾在她身後道:

“天氣涼,來喝些酒暖暖身子。”

沈知懿沒回頭,低低道了句“我不冷。”

身後傳來一陣沉默,良久,男人語氣和緩了幾分,耐著性子道:

“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沈知懿攥著手中的被角,站在床邊還是沒動。

等了半天,她聽見男人似乎輕笑了聲,溫和的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冷峻:

“夜裡若是冷,便隻能抱著給你取暖了,你是要我抱著睡,還是身上暖和了自己睡?”

他說話時語速不緊不慢,好整以暇的態度卻莫名讓人覺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沈知懿抿了抿唇,終於轉過身子:

“你不是不讓我喝酒麼?”

端方自持的裴少卿不但自己極少碰酒,就是她從前也被他管著,不讓她碰一滴酒。

隻因三年前的那個上元節,她與裴淮瑾和謝長鈺三人在酒樓喝酒。

裴淮瑾臨時有事離開了一趟,而她和謝長鈺兩人拚酒拚上了頭,喝得爛醉,等到裴淮瑾返回來的時候,她和謝長鈺兩人已經抱成一團睡得正香。

那是裴淮瑾第一次對她動了真怒。

此後有幾個月的時間,裴淮瑾都沒理過她。

倒是謝長鈺吊兒郎當地摟著她的肩,笑得像隻狐狸,道:

“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左右你將來是要做我謝家的媳婦兒的,早晚咱倆都要抱在一起睡覺。”

謝長鈺說完,沈知懿叫了他一聲,在他看向她的時候,使出了渾身的勁兒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下跑開了。

裴淮瑾將酒壇放下,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手指在一側桌案上點了點:

“今夜天冷,喝些暖身無妨。”

沈知懿從回憶裡回過神,視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男人冷白的膚色在燭光下給人一種溫情的錯覺。

她走過去,將那杯甜酒一飲而儘。

裴淮瑾見她喝了,自己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粉色的酒液漾出點點波紋,像極了那夜她跳湖後濺起的漣漪。

“沈知懿,那日在船上,你無論如何萬不該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可我不拿自己性命開玩笑,淮瑾哥哥不也用我的性命去保護你的未婚妻子麼?”

沈知懿盯著眼前的酒杯,語氣隨意得不能再隨意。

裴淮瑾拿著酒杯的手一緊,蹙眉瞧了她一眼:

“你從小學過騎射,尚且能夠自保,秦茵她……太過柔弱。”

見沈知懿提了提唇角,一副不欲回話的樣子,裴淮瑾又道:

“況且那日我本有萬全之策——”

他睨了她一眼:

“你太任性了。”

沈知懿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又連著喝了好幾杯,絲絲甜膩順著口腔滑入喉嚨,她彎起唇角,笑容嬌糯:

“淮瑾哥哥不知道麼?我從小就很任性呐。”

她終於舍得抬頭,今日第一次認真看著眼前的男人。

燭光照進她濕漉漉的眼底,反射出點點璀璨的光華。

他總是這樣,有時候他做了什麼令她傷心的事,她盼著他來解釋。

可他永遠都是淡然處之,讓她自己一個人傷心猜忌,又讓她一個人自我平複。

等到她的情緒終於自我消化之後,他才會站出來,冷靜地對她說出那件事的利弊,從不在意她事情發生的當下是否難過,是否意難平。

沈知懿想,可如果不是這般絕對理性到近乎冷漠,裴淮瑾應當也做不好他的大理寺少卿吧。

裴淮瑾沒有錯,他做了他能做的。

他該恨沈家的,可在沈家出事的時候他還是收留了她,為了她得到哥哥的遺物不惜違背誓言也要幫她。

他是光風霽月的國公府世子爺,是端方清正的裴少卿,他明斷是非、剛正不阿,還人清白為民請命。

他什麼都好,他隻是不愛自己,而已。

這麼多年的愛慕與赤誠,就像是一場自己獨自沉醉其中的夢。

許是喝得有些急了,沈知懿隱隱覺出些醉意,心情不知為何也跟著有些飄飄然。

她晃晃悠悠起身,走到裴淮瑾麵前,想要伸手摸摸他那雙看起來涼薄又深情的桃花眼。

然而手才伸到半空,男人蹙了蹙眉,側頭躲開了,似是嫌她太過唐突,他的神情中滿是不悅:

“做什麼?”

沈知懿掌心撐著自己的下頜,手指輕點了點臉蛋,忽然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少女嗬氣如蘭,混著香甜酒氣的氣息輕輕噴灑在他頸間,她的眼如彎月,泛著狡黠的光。

幽幽燈火中,裴淮瑾恍惚看到了曾經京城中那個最最張揚明豔的沈三。

仿佛下一刻,她就會恬不知恥地問上一句“狀元郎,古語有雲娶妻娶賢,連我二哥都說沈知懿天下第一賢惠溫柔,所以你什麼時候娶我呀?”

小丫頭說這話時語調脆生生的,眉眼彎彎笑得像個小狐狸,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矜持。

裴淮瑾望著眼前的沈知懿,心底像是有一根極細的不知名的弦輕輕顫了一下,不知她此刻又會借著醉酒說出什麼話來。

然而眼前的姑娘,卻隻是笑著湊上來,語氣輕輕的,對他說:

“淮瑾哥哥,回去後,你就放我離開吧。”

裴淮瑾執杯的動作一頓,目光從她臉上掠過,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

良久,他收回視線,把玩著酒杯,似是隨意開口:

“放你離開?你要去找誰?謝長鈺麼?”

沈知懿搖搖頭。

她努力盯著裴淮瑾看了半天,忽然咯咯笑了兩聲,笑得眼底都沁出了淚花,輕聲道:

“找誰都行,隻要……離開裴府。”

離開你。

他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晦澀不明。

“沈知懿,你可想好了?”

裴淮瑾的聲音冷若冰霜。

沈知懿點點頭,喝了酒的嗓音反倒帶著絲絲甜膩:

“想好了。”

男人定定看著她,握著酒杯的指節發白,冷白色的手背上筋脈清晰可見。

不知過了多久,他“咚”的一聲將酒杯放下,抬了抬唇角,輕飄飄道了聲:

“隨你。”

沈知懿的腦袋在酒精的作用下木木的,聽見他這句話,不知是解脫還是不舍,緊擰的心在放鬆的同時又空落落的。

她歪著腦袋眨了眨眼,晃晃悠悠扶住桌沿站了起來,正要朝床畔走去,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極其嘈雜的說話聲和人的奔跑聲。

還未回過神來,房門“咣當”一聲被人大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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